脑洞大开，看史上大咖的风云际会。李清照断肠芜湖城中事

北宋著名词人李清照，曾被古人评说，“男中李后主，女中李易安，极是当行本色”。用今天的话说，就是词人里面帅哥李煜、美女李清照，写作是最“杠杠的”。李清照如果生在今天，肯定会冠以美女作家、“黄花教主”、“词国皇后”等名号，身后跟着一堆粉丝了。

我也是李清照的忠实粉丝之一，手头上关于她的书有好几本，有竖排繁体字的，有简体字的，如《李清照集笺注》《李清照诗词评注》等。她的诗词，我也是大半能背诵的。当年在望江中学高中读书时，为了能买到她的诗词集，我可是连续吃了两个星期的咸菜，几个周末步行数十里路上学，省下父母给的路费和生活费才凑足钱的。可惜生不逢辰，没能亲眼看到这个绝世芳华的女词人写词吟词，也是一大遗憾啊。当然，读书也是阅读一个人，捧读她那些从灵魂深处涌流出来的词句，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在当代，张爱玲、萧红、王安忆等一大批女作家持续走红。现在，随便翻开一本杂志、一张晚报，开设专栏的女作家，随处可见，比比皆是。可是在当年，提倡“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当年，写出压倒须眉的妙词的李清照，绝对是女子中的另类。

李清照，号易安居士，是宋词婉约派代表人物。李清照出身于书香世家，父亲李格非是大文豪苏轼的得意门生，是苏门“八学士”之一；母亲是状元王拱宸的孙女，文学修养也很高。从少女时代起，李清照就过着贵族优雅的生活，泛轻舟，赏荷花，嗅青梅，加上家学熏陶，耳濡目染父母的文学爱好，自然也提笔写诗起来了，她少年时代便才华横溢，诗名鹊起，连当时的大文学家、苏轼弟子晁补之（字无咎）也对她的诗称赞不已。18岁时，李清照又应父母之命，嫁到了另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给了当时宰相赵挺之的小儿子赵明诚。没有爱的婚姻，却让她找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夫君，成就了一段琴瑟和鸣的姻缘，这在封建时代也是难得的。赵明诚也写点诗歌，喜欢收藏古玩字画，还在李清照的协助下，完成了《金石录》这部中国最早的研究古代钟鼎彝器的铭文款识和碑铭墓志等石刻文金石目录和研究专著之一。

李清照和赵明诚在山东老家相濡以沫，共同研究学问，过上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夫妻生活。按理来说，他们是不会和芜湖有什么交集的。不料，风云突起，金兵的铁骑在北宋的土地上横冲直闯，连宋徽宗、宋钦宗都做了异族的俘虏，这就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靖康耻”。此时，李清照夫妇来到南方避乱，赵明诚也担任了建康知府（今南京市长）职务。1129年，赵明诚担任知府不到一年时间，由于当时金兵随时攻到南京，得到南京城中军队要作乱的消息，就匆匆忙忙带着家眷和几个同僚，在深夜从城墙上沿着绳子爬下来，“具舟上芜湖，入姑孰（当涂），将卜赣水上（《金石录后序》）”。李清照夫妻在芜湖待了几天，静候形势变化，还游赏了芜湖周边的名胜古迹，如和县乌江边的项羽祠，“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就是在那里写的。不久，他们就沿江而上，准备去投奔在江西当官的赵明诚的妹婿。他们走到池州的时候，赵明诚接到了担任湖州知府的任命。就这样，赵明诚独自回南京觐见皇帝，李清照和其他家眷在池州住了下来。不料，赵明诚在南京一病不起，李清照爱夫心切，又坐船一日夜行三百里，匆匆赶回了南京。不久，赵明诚病逝，李清照伤心不已，葬夫后大病一场，还情深意切地写下了悼念丈夫的文字《祭赵湖州文》，里面有“坚城自堕，怜杞人妇之悲深”的句子，把自己比作哭倒长城的杞梁妻。

赵明诚就那么走了，也没留下一儿半女，李清照还要在乱世里漂泊。为了体现对大宋王朝的忠贞，她独自带着丈夫留下来的大批古董文物，跟在宋高宗的銮驾后面，跑了明州（宁波）、绍兴、台州、衢州、杭州等很多地方，有不少珍贵文物被人抢走或偷去。

人总是要过日子的。那时候的女人，不像现在的所谓都市丽人，有工作，很独立，还要强。李清照这个没了丈夫的女人，在兵荒马乱的日子里独自生活，就像没了腿的螃蟹，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这时候，一个名叫张汝舟的人来到她身边，经常对她嘘寒问暖。独自生活的中年寡妇，有人来关心她安慰她帮助她，自然就能趁虚而入，走进她的心。

宋高宗绍兴二年（1132年），49岁的李清照改嫁了张汝舟。后世很多人觉得李清照这样一个贵妇人，年龄也不小了，不可能改嫁。其实，北宋时候，守节的观念还不是很强，上到公主贵妇，下到平民百姓，改嫁的不绝于书。如名臣范仲淹、欧阳修的母亲，就曾经改嫁过。何况张汝舟本来是个小混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李清照又是有备而来。他精通古玩字画，接近李清照是觊觎她的珍宝；而李清照从小养尊处优，又是一个天真烂漫的诗人，哪里懂得人心叵测，自然是受不了张汝舟的如簧巧舌。后来，李清照的文章回忆说，“信彼如簧之说，惑兹似锦之言（《投翰林学士綦崇礼启》）”，承认自己一颗芳心被张汝舟的花言巧语所迷惑。

带着目的的婚姻自然很难长久。婚后不久，张汝舟就露出了流氓的本来面目，对李清照动不动就拳打脚踢，逼她交出前夫的文物。对这样的人，李清照自然是忍无可忍，就向官府告发张汝舟虚报人数领取补贴的不法行为。就这样，时任右承奉郎监诸军审计司属吏的张汝舟，被开除公职，发配到湖南柳州接受改造。按照宋朝的法律，妻子告发丈夫犯罪，即使罪行属实，本人也要判刑二年。幸好，李清照家族有不少亲朋好友在朝中当官，自然对案件的判决能施加影响。远房亲戚、赵明诚的表兄，当时担任宋高宗秘书的綦崇礼就向李清照伸出了援手，他向有关人员说情，李清照只在牢里关了十天，就被放了出来。

这段婚姻只持续了百天，但对李清照来说，是一生清誉毁于一旦。以后的日子，李清照只能感叹自己遇人不淑，“忍以桑榆之晚景，配兹驵侩之下才” （《投翰林学士綦崇礼启》）。驵侩，原意是牲口市场的交易人，李清照用来比如禽兽不如的坏人，可见张汝舟对她的伤害之深。这个坏人，让一个才女此生蒙羞，“怀臭之可嫌”。从此，她过着远离尘世、清心寡欲的生活，“再见江山，依旧一瓶一钵；重归畎亩，更须三沐三熏”。可以说，李清照的晚年，完全是“凄凄惨惨戚戚”的。

千载之后，看着李清照这些感伤的句子，怀想李清照在芜湖逗留的凄惶。我只能感叹，总有一些记忆让人断肠，总有一方天空让人看到乌云密布，总有一种遗憾让人难以从心里抹去。

徐春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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