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敬称相公娘子 如今笑喊老公老婆 “老公”“老婆”咋叫起来的？

2月14日是西方的“情人节”，很多情侣为了讨个好彩头，会选在这一天登记结婚。

但结婚后如何称呼对方？煮鱼蒸肉一个锅的，吃饭一张桌的，下田一块坡的，睡觉一个窝的，死了埋到一个坑的……没错，这些稀奇古怪的表达都是夫妻间的称谓语。每个地方对配偶的称谓不太一样，唯独“老公”“老婆”走到哪都能沟通无障碍。但这一称谓语在语义变迁上曾几度风雨几度春秋，经历了漫长的历史演变才修成了今天的正果。

古代：当面喊“娘子”背后称“拙荆”

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施其生说，在中国古代，关系称谓均有面称和背称之分。所谓面称，就是当面喊的，背称则是跟他人言及某人时的称呼。

在中国古代，男子对于女性配偶的面称，最耳熟能详的莫过于古装戏里常听到的“娘子”“夫人”，这也的确是当时比较普遍的称呼。而女子对于男性配偶的面称则有“相公”“郎君”“官人”。

表面上看，男女双方还算彼此尊重，可一背过脸去，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女子对于男性配偶的背称还算恭敬，叫“夫君”“外子”，男子叫女性配偶可就有些不堪入耳了，叫“内子”尚算不错了，有的还要加个“贱”字，唤作“贱内”，也有叫“拙荆”的。后者的意思，用现代话翻译，就是“穷女人”。穷苦人家的女人没钱买金钗银钗，随便插个树根就出门了，这个树根做的钗，就是“拙荆”。但是千万别误会真的是穷苦女子，“拙荆”“贱内”在古代可是有文化的官家人用的。

躲避不良词义，“老公”逐渐隐退

“老公”的产生，可以说是伴随“老”字这一虚化轨迹而来的。起初“老”是作为“老年的”，而“公”是对老年人的尊称，说白了，“老公”就是对老年人的尊称。例如西汉刘向《说苑·政理》：“（齐桓公）见一老公而问之，曰：‘是为何谷？\’”到宋朝《宋书·萧思话传》：“既久废射，又多病，略不能制之，便成老公，令人叹息。”，此时“老公”的意义有点偏向贬义，有我们今天说的“老东西”的感觉。

同一时期 “老公”也由泛指所有老人发展为特指丈夫，其中“老”就是一个构词用的前缀，已失去“年长”义。如：宋代《京本通俗小说·错斩崔宁》：“你在京中娶了一个小老婆，我在家中也嫁了一个小老公。”又是“小”又是“老”，可见“老”已完全虚化。“老婆”的演变基本上与“老公”相同，“老婆”最早出现在唐代，它既指“老年女性”，又表示“男子的配偶”。

刚刚兴起时，“老公”“老婆”还只是普通老百姓在非正式场合的口头流传语，到明代，“老公”已是很常见的称呼语。语言里面有一个“劣义驱逐良义定律”：当一个词在演变中，同时存在好和不好的两种意义时，好的意义会因躲避该词中不良意义的影响，而逐渐被迫退出该词的领域。迈入清朝没多久，“老公”“老婆”较其他夫妻称谓相比陷入退隐期，主要原因是“老公”增加了贬义义项，用来指“太监”。举个《红楼梦》的例子，第八十三回讲太监来贾府报告元妃生病的事：“门上的人进来回说：‘有两个内相在外，要见二位老爷。\’贾赦道：‘请进来。\’门上的人领了老公进来。”这里的“内相”和“老公”都是对太监的称呼。

新中国成立后：爱人成最普遍称谓

至于更多人熟悉的“爱人”这一称谓，据考证是五四新文化运动中出现的称谓词，最早见于新文学作品之中。

上世纪20年代初郭沫若写的诗剧《湘累》中，就有“九嶷山的白云哟，有聚有消；洞庭湖的流水哟，有汐有潮。我的爱人哟，你什么时候回来哟。”据说鲁迅先生也曾在一首打油诗里面用过“爱人”一词。

但在较早的时候，“爱人”这一称谓还没有广泛地用于对妻子或丈夫的称呼。上世纪30年代末或40年代初，解放区的一些受新文化运动熏陶的知识分子开始用“爱人”指称自己或对方的配偶。而在国民党统治区，夫妻之间的称谓，则多是“先生”“太太”。

新中国成立后，提倡男女平等，一些对妇女有歧视色彩的称谓如“屋里的”“做饭的”不再使用；而新中国成立前在国民党统治区使用的“先生”“太太”也不宜使用。于是“爱人”这一称谓，遍及全国。此时，“爱人”没有了“情人”的含意，只是“妻子”或“丈夫”的别称。而且，当时称呼“爱人”，是比较革命的。当然，“爱人”主要也是背称，夫妻之间，更多会直呼其名，而不会当着面就“爱人”长“爱人”短的。

改革开放后：老公老婆行遍天下

元代杨显之《酷寒亭》第三折：“我老公不在家，我和你永远做夫妻，可不受用。”到了明清两代，在《金瓶梅》《水浒传》一类的通俗小说中，“老公”一词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指丈夫，用例非常之多，是民间一般性指代“丈夫”的最主要称谓。所以，现代使用“老公”一词，只是继承了古代的这一高频词，并非重新创造新词的结果。

改革开放后，“老公”“老婆”的称呼通过影视剧的大力推广，南风北渐，越来越多内地年轻小夫妻用来亲昵地称呼对方，以至于现在很多人都认为，这个称谓是纯粹受粤方言影响而来的。施其生教授说，“老公”一词主要源于粤语，这一现代通行的叫法，在100多年前其实就已经出现在一些传教士的文献中了。“老公”“老婆”两词在现今的盛行与背称、面称界限的逐渐模糊有关。粤语中称呼爸爸“老窦”原本是背称，在香港，一些顽皮的小朋友开始当着面称呼“老窦”。“在过去，将背称当成面称用是很不礼貌的。”施其生说。原本作为背称的“老公”“老婆”也成了面称，曾因带阶级色彩而消失的“先生”“太太”也重新回流。

除了“老公”“老婆”，人们还会用一些不显得太亲密肉麻的中性词指称配偶，例如“我家男人”“我家女人”“孩子他爸”“孩子他妈”等。如果跟略懂中文的老外介绍配偶，说“这是我爱人”，很容易引发歧义，老外会以为它的意思是“情人”。调侃的称谓词也不少：烧火婆、伙计、黄脸婆、女当家、另一半、领导、我的她、我那位、财政部长、主妇；肉麻的有宝贝、心肝、甜甜、蜜蜜。

（据《广州日报》《壹读》）

称谓多变

爱意不变

●广东

丈夫：老公、“衰佬”、“衰公”、“死鬼”等

妻子：老婆、“衰婆”

●陕西

丈夫：汉子

妻子：婆姨

●四川

妻子：婆娘

●北方地区

丈夫：孩儿他爹

妻子：孩儿他娘

●合肥阜阳一带

丈夫：孩他爹

妻子：俺媳妇、俺那口子

●湖南、湖北、江西、重庆等地：

妻子：堂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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