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面目全非，但多少伤了点元气

本文含大量剧透’慎入!廖凡忘记带手铐的细节被删。廖凡的身份是早就经过妥协的。

增

扮演洗衣店老板的王景春戏份略有增加。

删

在公映版的结尾，廖凡在舞厅与一个女人交谈，而这个女人此前并未出现过;但在柏林版中，这个女人是出现过的，廖凡被王学兵跟踪后，走进一家舞厅，找到一个独自跳舞的女子(就是结尾出现的那位)抱着扭了起来，从而躲避跟踪。

删

柏林版结尾处，警察向放焰火的人喊话，阻止他们继续放焰火不成，反而焰火直接扑来，两位警察只能躲开，焰火四处乱窜，电影结束。而在公映版，电影结束于廖凡在楼顶点燃一支焰火，焰火在天空绽放。

删

开场不久，廖凡与几位同事在发廊抓捕柳氏兄弟。在柏林版中有交代，廖凡忘带手铐才导致疑犯能趁机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枪将两名警察击毙。而公映版并无“忘带手铐”这个细节。

删

廖凡与桂纶镁在摩天轮中的性爱戏被剪掉。

删

在柏林版中，廖凡去夜总会找到三姐时她正在打牌，随后在谈起老公失踪时哈哈大笑掉进浴缸里。大家去扶她，她问廖凡:“你开多少钱?告诉我他们在哪儿。”廖凡回答:“你多想了，我就是来送衣服。”而在公映版中，镜头到“哈哈大笑”处终止。

删

柏林版中，桂纶镁在卧室指认案发现场的镜头，在公映版中并未出现，徒剩夫妻租客呆坐发◇。

增

公映版结尾处，廖凡出现在放焰火的楼顶，而柏林版只是桂纶镁脸上露出会心的神情。

昨日《白日焰火》公映，在国际电影节上获得大奖的中国电影往往很难保全自身，为了和更多观众见面而不得不进行调整。《白日焰火》的公映版和电影节版也有所不同，不过它还是避免了“面目全非”的命运，改动量不大，情节保存比较完整，不过对一部以风格、气质和诸般微妙之处取胜的电影来说，有些改动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也伤了一些元气。

删摩天轮“床戏”，削弱复杂和微妙感

最大的删减是摩天轮的“床戏”。导演曾说此片的创作参考了卡罗尔′里德的《第三个人》，而在《第三个人》中，摩天轮也是一个关键场景。在柏林版里，通过指认“白日焰火夜总会”，张自力(廖凡饰)暗示吴志贞(桂纶镁饰)自己已经找了凶案的真相，向吴志贞施加压力，让她“主动点”。接着二人发生了性关系，整场“床戏”混合了粗鄙、浪漫、邪恶、热烈的气质，非常复杂。除了揭晓真相的叙事功能，这场戏更重要的是对二人关系的本质改变，是一次情感和欲望的爆发，一次深入的接近。因为有这场性爱戏的铺垫，他们第二天在早点铺那温馨又绝望的一幕才令人心酸，张自力对吴志贞的“背叛”和结尾的绽放的白日焰火也才更令人百感交集。这场戏的删除，大大损伤了影片的复杂和微妙。

结尾让廖凡露脸，观众“更容易明白”

其次是结尾的处理。柏林版的结尾是吴志贞指认完杀人现场，走出楼道，忽然烟花炸起，部分在院子里“流窜”，部分绽放在天空。吴志贞望向烟花“发射地”———附近一栋楼，几秒钟的不解凝视之后，流露出会心的神情。然后她被带上警车。镜头转向那栋楼，烟花继续燃放，消防队到来，冲楼里喊话，有消防人员搭上梯子，接近那个看不见的“捣乱分子”。影片在此戛然而止。而在公映版中，“捣乱分子”张自力现身了，烟花也只是射向天空而没有在院子里、警车旁乱炸。在谈到结尾时，刁亦男在柏林曾说不揭晓答案的处理可以给观者更大的想象空间，也能让他们回味得更久一点。公映版选择简单直白的处理似乎是出于担心观众看不明白。

删“三姐掉浴缸”，人物变弱气氛减淡

被删减的还有吴志贞在卧室指认杀人现场的戏，公映版只让吴志贞走到厨房。在柏林版里，吴志贞指出杀人的过程和详细方位，而这个房间现在的住户(一对夫妻)坐在床上，为他们每晚睡觉的地方曾发生这样的血案而惊得目瞪口呆，这场戏显得非常有趣。

在柏林版里，张自力为了寻找皮氅的主人，去找夜总会女老板“三姐”(也就说皮◇主人的老婆)。三姐在悲愤的控诉之后，哈哈苦笑，不小心跌倒在浴缸里，继续神经质地笑着。这场戏非常精彩，寥寥数笔，把一个物质富足但精神空虚满腔愤恨的富太角色刻画得入木三分，也渲染了一种非常诡异的气氛。在公映版里，这场戏仅仅保留了基本的叙事功能。这是对人物形象的丰富性的伤害，类似的还有被删掉的张自力醉酒后强吻女工的戏。

尽管如此，《白日焰火》还是幸运的……

虽然有上述删改，《白日焰火》的命运在“三大电影节获奖片”中已属“上上签”。刁亦男导演的朋友蔡尚君导演的《人山人海》曾在威尼斯获大奖，但影片不但在获奖一年多之后才得以上映，且最后被改成了几乎是另一部电影，最后影迷吐槽，票房也惨败。与之相比，《白日焰火》简直要谢天谢地了。这种最大限度的对影片的保全和刁亦男及他的制片人文晏丰富的“战斗经验”是分不开的，他们在前期就规避了很多风险，比如把张自力的警察身份改成“从警局退役的保安”等等，一些戏以不同方案拍摄以备不时之需。这显示了他们的智慧，也反衬了国产电影创作环境长久以来的“难处”。让品质说话，让才华做主，让管束和资本之手为创作让路，在目前依然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夜车斯基(作者系电影资深观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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