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碧贞
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我一直梦寐以求。然而,要实现这个梦想,却并不容易。我这一路上遇到过很多的事情,与随后要达成的梦想相距甚远。
初中毕业时,我的第一志愿是师范。这一点,至今我还记得特别清楚。然而,因为严重偏科,我被挡在资中师范的大门外。当时,我并未意识到“偏科”是个大问题,后来又固执地选报了幼儿师范。这一次,我的文考成绩非常好,后来的情况却很糟糕。面试时,我在监考老师的一再督促下,连最基本的简谱试唱也未能完成。到自选乐器演奏时,我放弃了。考场上提供的乐器,没有一样是我摸过的。当时是怎样沮丧地走出考点,我已无法表述。等步行20公里回到家里,在母亲面前,我再也忍不住,哭得稀里哗啦。
母亲紧紧抱着我,“不怪你,我和你爸都不怪你。还是我们屋头条件差了,没提前送你去参加培训。反过来说,你还可以读高中,以后有考大学的机会不是更好?”
母亲的这些话,很朴素,却让我受用一生。一个人,不要固执地认定事情的结局,多角度尝试,很多时候别无选择,抱着热爱,反而会获得更大的自由和发挥。任何时候,这都很重要。直到今天,当我教育孩子的时候,我也会告诉他这个道理。
三年后,我真的获得了读大学的机会,而且也是师资专业。那个时候,学习已没初中、高中那般紧迫。我把自己扔进了图书馆,以谋求一些知识储备,能够向着最近的目标走近一步,再走近一步。我以为自己马上就会站上神圣的讲台,享受多年梦想成真的喜悦。然而,命运又一次与我捉迷藏。不期而遇的爱情,让最初的梦想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我放弃了教师这一职业,到企业做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工人,而且一呆就是十多年。就发展的机会而言,很多的朋友都认为我的选择错了,我的爱人有时也这么认为,甚至觉得有愧于我。
可我想说的是,我一直没有后悔过。在企业里遇到的人,所经历的事,以及与爱人共度的那些美好时光,在我的生命里特别重要。
时光在哗哗地流逝。我自以为会在企业里安然地老去,甚至不留下一丝波动的痕迹。直到有一天,在与朋友闲聊的过程中,他突然说,“你的文字表达这么好,怎么不写点文章呢!”听到这句话,我心动了。
当我的心与文字碰触一次,这样的印象就深刻一次。我发现,我最希望实现的梦想一直掩藏在别的梦想背后。在我人生的不同阶段出现的种种变化和曲折,无非是检验我有多么想达到这个梦想。就好比墙上的一扇门,是阻挡不够渴望的人,阻挡那些不够热爱的人而存在的。
我很幸运地打开了这扇门,看到中华民族五千年的历史,被牢牢地拓在了文字的脊背上,一如司马迁之于《史记》,曹雪芹之于《红楼梦》。而今,历史大潮永远不停歇地涤荡着旧的痕迹,历史的风云永远不断地制造新的痕迹。我也重新站位,以史志工作者的身份,关注着社会发展进程的每一个跌宕起伏,随即用文字凝固锁定。本着尊重事实的治学精神,我和同事有时会为一个事件的真伪多方求证,有时会为一个标点的用法费心劳神。这样做,无非是希望经我们的手出来的志书或史书,可以大大方方地摆上书架,他日有人在与之对视的时候,能够听到这一刻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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