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卧底警察的黑白人生 与妓女勾肩搭背 朋友不知其身份

黄小飞（右三）在办案。  

核心提示

他卧底10年，至今仍有朋友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一名人民警察。为了破案他没有穿过警服，却扮过嫖客、深入过毒窝；他开枪击毙过嫌疑人、解救被劫持人质；还铲除了厦门6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组织。日前，厦门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五大队副大队长黄小飞揭秘了厦门刑侦警察不为人知的一面。

为破案当“嫖客”

被朋友认出还不能解释

黄小飞1994年从公安大学刑侦专业毕业后，加入厦门刑侦支队。工作前10年，他的身份是卧底警察：留着一头长至下巴的头发，穿着人字拖、花衬衫，混迹于八市、大同路的小巷，跟吸毒人员、衣着暴露的妓女勾肩搭背。

黄小飞的同学朋友在街上遇到他，都会皱眉。他们私下里讨论，黄小飞怎么变成这么烂的小混混？黄小飞有一身伤疤，他对别人说，这是跟别人火并的结果。直到现在，仍有朋友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还是喊他“阿飞”。

“第一次卧底，是扮一名包工头。”黄小飞记忆犹新:1995年，他刚刚进入警队，当时“大哥大”手机风靡，厦门出现一伙盗贼，四处盗窃“大哥大”，而后销赃。警方介入调查，得知这伙人经常在轮渡一带销赃。于是，黄小飞穿着花衬衣，带着粗大金项链，扮成一个包工头找对方买“大哥大”，最后将盗贼一网打尽。

包工头之外，“嫖客”也得扮。为了侦破一拐卖妇女卖淫案，他扮演“嫖客”深入卖淫窝点。“当时，电视报道出来，我的脸是打了马赛克，但是声音被一些朋友认出来，结果一堆的朋友打电话来问:‘你怎么去嫖，还被警察给当场抓了啊\’。”

这种不能说的秘密让黄小飞苦笑，“在这种情况下，你也不能跟人家解释在干什么。”

除了开会，黄小飞几乎没有穿过警服。他跟家人、朋友约定，如果路上遇到，除非他主动打招呼，否则就要当陌生人，不能跟他说话。

强大的心

“是多年练出来的” 

作为一名侦查员，黄小飞有一颗强大的心。“这都是多年练出来的。”他说。 

他记得1995年，当警察第二年，第一次“出演”，扮包工头去买大哥大，“当时浑身是僵硬的”。手拿真枪的紧张感，刺激他的大脑皮层，留下深刻记忆。

有一年有人在酒店开枪，他持枪追赶，从一幢6层楼搜下来，“搜完以后，全身从头到脚，被汗湿透”。 紧张的他，迸发巨大能量。听到绑匪要伤害人质，他一急，和同事用手把铁门的栅栏掰弯，事后再试已不可能。 

打入毒贩内部

把结婚钱全搭进夜场

“当卧底，你身上需要有和嫌疑人一样的味道，不然，你不会得到他们的信任。”黄小飞说。

有一次，警方掌握到一伙毒贩在厦门活动，为了打入贩毒窝点内部，黄小飞这一次的角色是一名毒品买家。为了获得毒贩的信任，黄小飞外号叫“飞哥”，留着一头长发，与毒贩们混迹各种厦门夜场。有一次，为了接近一个大毒贩，他和一名风尘女子勾肩搭背经过八市，结果被一些认识朋友看到，朋友们都怀疑：哎，自从当了警察，黄小飞变坏了……

除了被人误会，危险也时刻伴随。有一次，为了获得大毒贩的信任，需要尝试毒品，黄小飞用手指蘸了一些毒品，然后装作很老练的品尝。“其实，当时心里很害怕，万一染上毒瘾了，那一辈子就完了，后面跑去漱口，刷牙了很久。”黄小飞说起这些，心有余悸。

“每天出入夜场，把工资都搭进去了，我结婚的时候，存折上几乎没钱。”黄小飞开玩笑说，真实的卧底，并不像港片中的潇洒。

大拇指骨折

打上石膏当卧底

在一个同事眼里，黄小飞是厦门警界的“梁朝伟”。就算受伤，他也是个受伤的卧底。 

有一次，他练散打用力过猛，大拇指骨折。打上石膏，他像电影里的梁朝伟，孤身闯进毒窝。“手怎么了？”毒贩问。“打架打的……”黄小飞穿着短袖短裤，手上脚上的其它伤疤毕现，毒贩顿起敬仰：他一定是道上混的。 

那一年，黄小飞长长的头发，让毒贩更信了。长长的头发，拉下来可以盖到下巴，是那个年代最时髦的分头。 

果断开枪击毙一名毒贩

裤腿上都是血，差点暴露身份

黄小飞开枪击毙毒贩，这样的警察在厦门刑警界为数不多。

1997年夏天，当时24岁的黄小飞着手参与调查一起毒品案件。当日20时许，在开禾路附近，2名毒贩交易完成后，抓捕组出了一点纰漏，没有及时跟上。

嫌疑人准备离开。黄小飞亮明身份，准备抓人。2名毒贩对黄小飞一顿暴打，甚至要抢枪。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黄小飞扣动扳机，打中其中一人，另一人没有跑远就被抓住了。

抓捕队员到场时，黄小飞再回去找受伤的毒贩，但不见其踪影，只见地上一摊血迹。10多米外的小巷子，很多市民围在这里，黄小飞挤过人群，确认受伤毒贩躺在地上，已经身亡。

此时，人群中出现一个熟悉的面孔———另一起案件的嫌疑人。男子怀疑地问：“你不是外地人吗？怎么会在这里？”黄小飞立即故作轻松回答，“我刚经过这里，凑热闹看看。”男子将信将疑走开了，小飞才意识到，自己裤腿上都是血，差一点暴露了身份。

徒手掰弯铁栅栏解救人质

抓获持刀毒犯

黄小飞所在的中队，参与侦破了厦门几乎所有的绑架、非法拘禁、涉枪等大案要案。1995年发生在东浦路的绑架案件，福建钢铁大王的儿子被福州一离职法官绑架。黄小飞作为突击队员，在门外试图把门骗开。但是屋内的嫌疑人得知外面都是警察，要求所有人撤退，不然就要伤害人质。

隔着铁栅栏门，黄小飞和同事很着急，不知哪来的力气，他们竟然徒手把铁栅栏掰弯，伸手向内打开门锁，最终解救了人质。

1999年，台湾贩毒的大佬被人“黑吃黑”，对方绑架勒索500万元要私了。当时台湾人交代马仔送了两大麻袋现金大约300万元，对方仍然不肯放人。2名嫌疑人把大佬押到五通的工厂，要求凑齐500万元。黄小飞接到案件后，事先预估对方肯定有枪有手段，才敢有如此底气。当时五通还是一片荒郊田地，不可能穿着防弹头盔接近工厂。黄小飞腰上塞了一把手枪，和几个同事化装成村民慢慢靠近。在2楼的通道上，他探头看到屋内有人走动，不料此人发现了黄小飞。没有多想，黄小飞踹破玻璃门，按倒此人，进屋用枪指着屋内3人的头，一下子控制了局面。

审讯头目

端掉小黄卡涉黑团伙

2010年“陈某新团伙涉黑专案”，陈某新组织人员到酒店发小黄卡，为抢市场与其他团伙发生冲突，团伙成员连续3天在闹市区的如家酒店内行凶伤人。

陈某新靠人多、有统一关公刀、统一食宿管理，形成有组织的团伙。他们的口号是：“出警要比警察快！”黄小飞说，这伙人在发小黄卡时，要是看到也有同行抢生意，立刻派人挥大刀到酒店砍砸。

黄小飞审讯了其中几名头目。这伙人交代，他们先沿着厦禾路、湖滨南开始，从城中心向周边扩张，最终目的是统一厦门发黄卡市场。

建立扒手档案

牵出多起特大贩毒案

卧底、绑架案、打黑除恶，这些几乎集合了电影中警察的全部元素。从2011年开始，黄小飞担任刑警支队街面犯罪侦查大队负责人，专门打击扒窃、掉捡钱等街面侵财案件。从干大案到办小案，黄小飞刚开始不大习惯，可后来一想“警察不是天生就抓小偷的吗”，就又有动力了。

接手街面犯罪侦查工作后，黄小飞对2007年到2010年的扒窃案件，从扒手人员特点、地域来源，甚至生活规律，进行一次全面梳理，建立一套厦门扒手档案。此外，今年以来，通过抓扒手等小案，牵出多起特大贩毒案件。

（据《厦门日报》《海西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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