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过了,意味着又快到年关了。小时候盼望过年,因为过年的时候,一是可以放炮仗,二是可以偷好菜吃,而且偷菜吃还不会被责骂。
大人们在忙着做年夜饭,鸡鸭鱼肉每端上桌一碟,我便迫不及待从中拈一块来吃。但是有一道菜我是年年都不碰的,那就是白切鸡。白切鸡端上桌的时候,会大致上维持一个整鸡的模样,鸡首向前,鸡尾向后,翅膀分列两边,很有点振翅的趋势,只是煮熟的鸡是飞不掉的。
我每年都会放那白切鸡一马,倒不是那鸡栩栩如生地瞪着我让我不敢动手,而是我实在对白切鸡不感兴趣。我一直认为,在物质尤其是鸡鸭极度匮乏的年代,将一只鸡白切,是极大的浪费,是暴殄天物。小孩子只喜欢香香甜甜的食品,认为一只来之不易的鸡,只能爆炒,或是炖汤,才是美味。偏偏是白切鸡,嚼起来干干巴巴一点味道都没有,真不知道大人是怎么想的,难道做白切鸡就是为了防止我偷吃?越寻思越肯定这想法,年夜饭嘛,最起码也应该有一碟菜是完整的,是没有被我翻乱的。
后来就长大了,吃了多少种不同制作方法的鸡也记不起来了,发现只有白切鸡,才能在本该油腻的口感里,吃出鸡的清香来。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白切鸡也不是什么鸡做起来都好吃的,大公鸡和老母鸡都不行,最好是那种没下蛋的小母鸡,做出来才好吃。
大老爷们如大公鸡,皮粗肉糙的,就不适合做白切鸡了,老母鸡更是只适合熬汤,经过时间的洗礼才会出味。这种人若想以白切的面目示人,想显示清新的一面,却画虎不成反类犬,怎么也脱不了扮嫩的嫌疑,扭捏作态,只会让人起鸡皮疙瘩。所以老母鸡还是不要白切了,且去熬汤吧。
白切鸡皮嫩肉滑,清甜爽口,还原了鸡本来的应有味道。就如豆蔻年华的小姑娘,本色最清纯。
张艺谋的电影,最喜欢小姑娘的
本色演出,如《山楂树之恋》里的周冬雨,《一个都不能少》里的魏敏芝,还有《我的父亲母亲》
里的章子怡。总有纯净清新的女人,渲染着没被污染的美丽,就像白切鸡。但是矛盾在于,吃白切鸡的时候,既贪其清香,又嫌其味淡,所以面前一定会有个盐碟,往往会添加一些酱料,人为地把属于自己的酸甜苦辣,涂抹在欣赏对象的身上。
少年听雨歌楼上,少年喝可乐,少年吃肯得基;中年听雨客舟中,中年喝绿茶,中年吃白切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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