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人生的起点,就抽中了“下下签”,接下来的人生你会怎么过?
彭万海上学时,喜欢音乐,自学了好久,身边人会夸他唱得不错。但是当他看到站在舞台上表演的陈昌海时,立马自叹不如。
他仰望着陈昌海,心中感叹:这才是搞音乐,这才是乐队!
陈昌海患有视力障碍。他自幼丧父,加上遗传性白内障,从小就是同龄人眼中的异类。很多人当着他面说他一无是处。
他也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有时候他又觉得自己相对幸运,能看到模糊的画面,偶尔出门逛逛。而中国有1800万盲人连出门逛街都是奢望,因为专为盲人设置的盲道上面,停满了车子,出去了就无法辨别方向,只能天天待在家里。
直到有一天通过录音机听到了张学友的歌声,他觉得音乐竟然可以如此美妙,就也开始听音乐学唱歌,音乐成为他枯燥日子里难得的消遣。
2011年,陈昌海前往贵州盛华职业学院上学,它是整个西南地区唯一一个盲人可以就读的高职院校。
因为好几个同学喜欢音乐,他就在学校组建了乐队。视障者学音乐比普通人难上百倍千百,要请人把歌词和乐谱读给他们听,然后他们再一遍遍跟着练。陈昌海学习架子鼓,看不见谱子,就一遍遍听音辨乐,练习成千上万遍,才能学会一首歌。即使辛苦,他们依然很开心。时间长了,手上掌握轻重之后,能够迅速记熟曲子。
后来学校有演出,他们会成为舞台上最耀眼的存在。学校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视障者学习音乐的可能,就也成立了盲人音乐学院,为更多盲人提供学习的机会。
但是,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普通人想要靠音乐养活自己都难,更何况是视障者。陈昌海重新回到按摩店,但是闲暇时,依然怀念乐队成员一起玩音乐的时刻。
他知道,如果不能把如何生存的现实问题解决好,梦想就无从谈起。为了养家糊口,他四处借钱创业开店,当他的按摩店慢慢步入正轨后,他开始联系曾经的伙伴。邀请他们到他的店里,大家一起工作,一起继续玩音乐。
乐器价格昂贵,因此他们的装备都是二手的。即使这样,他们每个人都很爱惜。因为这是他们按了无数双脚后,送给自己的礼物。
吉他手杨志当时在深圳打工,在陈昌海的再三邀请下,他返回到了贵州。曾经的两个伙伴杨林、陈克兴也回到了乐队。他们白天按摩,晚上就聚在一起练习音乐。
他们给乐队起名折耳根,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像折耳根,即使生于黑暗,也要活得肆意。
彭万海是他们上学时的学弟,毕业后当外卖员。曾经在舞台下观看过他们的演出。因为也喜欢音乐,就加入了进来。
和乐队其他四个人不一样,彭万海不是盲人。有人问过他怎么和盲人一起组乐队,像是委屈了自己。
每每这个时候,彭万海就会认真和对方解释,自己能被四位队友接纳,感到非常庆幸。因为他们虽然眼睛不方便,但是技术非常好。吉他手杨志现在听两遍音乐,就知道谱子是什么。
每次练习完音乐,队友们会麻利收拾乐器,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彭万海曾经也和普通人一起组建过乐队,但是能够坚持下来的人寥寥无几。反倒是这四位乐队成员,一直在坚持。
他既佩服他们的技术,又敬佩他们能坚持下来的勇气。能和他们一起演奏音乐,他觉得是自己的幸运。
折耳根乐队每天都要排练。有时候他们会和相熟的客人协商,希望他们早点过来按摩。
客人们知道他们要排练音乐,每个人都会找合适的时间过来按摩,有的人会去他们的直播间看他们演奏。有的人会主动问,是否需要帮忙。
他们曾经在按摩室排练,但是屋子太小,乐器放不下。他们就四处找合适的地方,搬了两三次排练室后,有个热爱音乐的房东知道他们的情况后,把自己闲置的屋子租给了他们。
按照市场价,这个屋子每个月要三四千,但是房东只收了一千。因为房东曾经也喜欢音乐,但是为了生活放弃了音乐。他希望折耳根能够坚持下去,不要放弃。
陈昌海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演出,是参加一场活动,演唱《蓝莲花》。现场把灯光给关了,每个人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他努力睁大眼睛,模糊间看见眼前星星点点汇聚在一起,像条绚烂瑰丽的银河。
观众跟着折耳根一起演唱,舞台上的折耳根乐队,听着下面的合唱,每个人心里都沸腾起来。陈昌海想起那个场面,会一遍遍地说“那种感觉太爽了,这就是我们需要的!”
当天现场还来了二三十个盲人,他们有的人都听哭了。折耳根下来之后,他们跟陈昌海说“希望以后多点这种活动。”
黑暗中的折耳根乐队,被来自人间的光照耀着,也照耀着其他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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