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近几年开始,年轻的电影人成为不少电影节展不断强调和深入挖掘的重点人群。平遥国际影展聚焦的主要单元“卧虎”、“藏龙”,都在关注青年导演的头两部作品和新锐作品。但这些带着最新影片前来参展的电影人,并不是这个影展上最为年轻的参与者。
带来作品的最年轻的创作者,其实是来自各大高校的学生们。第三届平遥国际影展中,总共有7所高校受邀参加“平遥一角”的校园日活动,分别是北京电影学院、中央戏剧学院、中国传媒大学,英国国立电影电视学院,上海大学上海电影学院,上海温哥华电影学院,山西传媒学院。这是“平遥一角”第二次举办校园日,在整个影展10天的过程中,除了开幕、闭幕和颁发荣誉的三天,每天都举办了各个学校的校园日,贯穿始终。
“平遥一角”,就是平遥影展为电影学生搭建的交流平台。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宋甲表示,举办校园日,最大的侧重点在于及交流,“学校内部不同院系之间有很多交流,但学校与学校之间,其实不那么多”,他希望能在这里,加强学校之间的交流,和同学之间的交流,让年轻学生看到,其他的同龄人在创作怎样的作品。
在这个项目中,每个学校都有1名老师和4名学生受邀参加。此外,还有非常多的这些学校的学生,以及其他学校的学生自费前来影展。
如何进行交流?平遥一角有两个最重要的活动,其一是短片的分享,基本上由受邀学校自己选出今年最值得分享的学生作品,大多是这一届毕业生的毕业作品,进行集中分享。其二就是论坛沙龙,每个学校选择的主题都并不相同,比如英国国立电影电视学院的是“我在NFTS学习的日子”,北京电影学院的是“‘真’的创作——什么是我们想拍的?”,上海温哥华电影学院的是“创作无边界——国际视野下的学生电影拍摄”。
宋甲表示,平遥一角给予学校相对较大的自由,每年只会提出一个方向性的主题,比如今年的主题是“新世界,新语言”,剩下的都是留给学校自由发挥。分享什么短片?学校自己选。带哪些学生前来?学校自己选。做什么论坛主题?还是学校自己选。“我们只会规定一个总时长,校方自己挑选最能代表最好的学生作品”,上海温哥华电影学院,就带来了9部短片进行分享,一半来自学生毕业作品,一半来自毕业后的作品,分别由不同系主任进行挑选,负责创投的副院长把关。
出乎意料的是,平遥一角平台虽然相对稚嫩,但在去年第一次邀请学校参加,便立刻得到了非常大的支持,宋甲表示,“校方都很开心,希望带着学生来参加。我们接触到所有的老师,不是配合,是全力配合,包括上海温哥华电影学院,还自己印制了一些册子。这个去年没有,说明高校的老师对影展的重视。”
上海温哥华电影学院首任院长就是贾樟柯本人,该校也是第二次参加平遥一角的活动。由于该校并非传统颁布学历证书的高等学校,有超过一半的学生已经在此前毕业或从事过影视行业。被问到为什么要来参加平遥一角时,上海温哥华学院执行院长蒋为民也表示,“我们是特别注重实践的电影学院,从学校的角度,特别需要这样的平台,去展示学生的学习成果。我非常喜欢平遥国际影展,能让学生在更平等的范围里去交流,而不是被大片、被商业主流压着,觉得自己很幼稚、很边缘,因为在这里他们会觉得很正常,反而成为另一种主流的状态,对学生自由从事自己想做的作品是更大的鼓励。”
作为非高等学校教育,中外合作的上海温哥华电影学院最大不同,在二级学院中唯一拥有一级法人,除了学校集中观众的规范外,都相对独立,一般只有一个学年,分6个学期,注重以实践的形式进行导师制教育,“手把手教到会”。此外,也会联合美国、澳大利亚、英国等学校,开办“2+2”本科教育和“1+1”研究生教育。两次亮相平遥影展,也给大家留下了关于北美电影系统制片流程教育的深刻印象。
就连今年首次邀请的国外学校,英国国立电影电视学院,也是接洽之后马上答应,宋甲透露,“除了英国这所高校,跟我们联系的还有UCLA,纽约大学电影学院,以及俄罗斯的一些学校。选择英国国立电影电视学院,是因为最快最早答应,我们就赶紧定了。其他很多家已经排上队了,大家都很想来。”
不同学校,在校园日都分别分享了几部到十几部短片,虽然学生的创作风格各异,但依然能够在其中,看到不少校园教育风格对学生们带来的影响。宋甲就表示,“会有一些细节上的不同,中戏可能在文本上很扎实。北电可能在镜头语言、视听语言、电影观念和意识上,有自己的探索。上海温哥华电影学院一些学生的短片作品,能(从创作流程上)看出来是有受过北美教育,而且涉及到物理特效和化妆,他们的课程专门有设置。山西传媒学院,有山西本土的教学资源优势,拍出来的片子很多都是跟山西有关的一些题材。英国国立电影电视学院的学生作品,可能会有一些欧洲电影的痕迹在。”
他们认为,在校园日,没有必要去以选拔的眼光看待学生的短片,展示、交流、分享才是最重要的环节。对学生们来说,来参加平遥一角,不仅是一场只关乎于自己作品放映与交流的活动,也是一场如同夏令营般的影展体验。除了本校和外校的校园日活动,还能凭借所持的学术嘉宾证,优先参与所有的大师班和论坛,也能像其他媒体、嘉宾一样通过证件排队领电影票。不少论坛有超过一半的观众都是学生,宋甲也看到,“看完电影后,他们一堆学生各种学校的,会留下来一直讨论这个电影,有时候可能回到酒店房间还在讨论,氛围非常好。”
几乎每一场平遥一角的活动,都算得上一座难求,有不少人只能坐在过道或站在后面。虽然平遥一角的活动都是为学生举办,但这并不是一场只有年轻人的自嗨。电影市场需要发展和新鲜血液的注入,青年电影人不仅能够丰富市场,充沛的创造力也非常能够适应电影市场的风格变化,近些年有不少才华横溢的青年影人,创作出十分优秀的作品。如果用看待一般电影的角度,学生短片大多还存在着不少的问题,但带着更开放和发展的眼光来看,能发现不少闪光之处。
几乎在每一场校园日活动里,都会有不少非学生的身影出现。一部分,是影视产业公司里的从业者,在看完片子后,会专门找到宋甲,希望能够得到短片作者的联系方式。学生短片,不仅其他学校的同学看不到,很多电影从业者也没有什么固定渠道能够观看了解。有极少数短片作者,比如中戏毕业的王尔卓,分享短片的同时,自己的长片计划《再见,乐园》也入围了本届平遥影展的“发展中电影计划”。中戏校园日,就有不少具有跟他投资合作意向的产业嘉宾,前来观看他的短片,从而对他的才华与潜力进行判断。贾樟柯透露,今年“所有大的小的制片公司,都有代表来,数得上数的都在平遥,他们能来听这些项目,接触这些年轻人,(说明我们)把平台做好。”
另一部分,则是不少山西及附近的家长与高中生们,特意前来观看与交流。宋甲表示,“很多家长,不知道孩子去考了艺术学校,他们都教什么。他们会带着上高中的孩子来听,了解专业院校是这样教学的。这是我们(感到)意外的服务。”
对山西省内的艺术教育来说,平遥一展的开放,也让更多没有办法接触到核心电影艺术教育资源的年轻的学生与学生家长,有了对电影教育的想象,以及学习拍摄短片的目标,在这不仅能认识到北京电影学院、中央戏剧学院这样的传统艺术高校,也能了解到相对特殊的实行非学历高等教育的上海温哥华电影学院。蒋为民也透露,在校园日分享结束后,有不少人向她询问研究生课程,她有了更多机会向更多学生解释她们学校的非学历教育的特殊性,以及这样的集中实践体验能够带给学生什么不同的成长。
电影教育,一直是不少电影节展希望能够承载的内容之一,但贾樟柯并不这样认为,他只想打造一个交流平台。在他看来,学电影这件事,不是通过培训就能完成的,“学习电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非常讨厌在一个电影节做个电影学院,无论是釜山电影学院,金马电影学院,开玩笑呢,电影一星期就能学出来?学不出来的,但是可以交流。我们没有做一个平遥电影学院,因为这是对电影教育的不尊重。”
在对电影新人的关注上,平遥国际影展通过平遥一角这个教育项目,成功地在优质电影学校里的学生心中,埋下了一颗关于电影梦、电影展的种子。“短片曾出现在平遥一角”,不仅会成为他们未来进入工作时的一份履历,也是开启自己项目的一个希望。就算自己的毕业短片没有进入其他影展电影节的短片单元获得奖项,在平遥一角分享之后,也会被不少产业嘉宾所看到,最不会被忽略的就是闪闪发光的才华。
作为首家直接将电影院校直接请进影展的平遥国际影展,在教育这条道路上,贾樟柯的平台化布局,还有更多值得想象的空间。当产业已经开始将目光放进校园,对学习导演、编剧等众多年轻电影人求贤若渴的时候,高校已经不仅仅是象牙塔,更是这个行业未来发展的根基。而平遥国际影展,也将成为帮助“供给”与“需求”彼此找到适合对象的更具影响力的专业平台。
新闻推荐
编者按:如果你“不想睡”或者“睡不着”,欢迎继续阅读。这里或许有个文艺片,这里或许有个惊悚片。不知道你会闷到睡着,还是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