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女儿高考

□徐晟

几条横幅一拉，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汽车喇叭不按了，广场舞不跳了，街头巷尾，都在谈论着同一个话题———高考。

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想起送女儿高考的情景。

女儿高考，我和妻向单位请了假专门在家陪考。按照事先的约定，妻主内，负责准备饭菜和洗衣服；我主外，负责接送女儿和陪护。

一大早，妻悄悄起床准备好绿豆粥、面包、花饭，在女儿房门口站了几次准备敲门，手又放下，妻是想让女儿多睡一会儿。

七点整，女儿起床洗漱，我帮女儿清理准考证和考试用品，妻整理房间。趁着吃早餐，妻关心女儿：“昨晚有没有蚊子？”“睡得怎么样？”

“别吵好不好？”女儿一句话，妻马上噤声，生怕影响女儿的心情。

如果在本校考试，离家只有一里路。可女儿被分到凤凰高中考场，离家四五里。9点考试，我们必须8点钟出门。

女儿晕车，我只能骑摩托送她。路上拥堵，骑摩托反倒方便。一路风轻，神清气爽。

过了涵洞，眼看只剩一里多路，摩托车突然熄火。检查油箱，油是满的；手动打火，没有反应；脚蹬发动，启动不了。心情糟糕透了，恨不得一脚踢开摩托。满头大汗，还是无济于事。看看时间快来不及了，赶紧将摩托推到路边锁上，跟女儿商量是打的还是步行。女儿说不远，还是走过去吧。

车流人流中，我牵着女儿的手，连走带跑，一口气到了凤凰高中，预备铃刚响。叮嘱女儿别慌，先定定神再进考场。话没说完，女儿已汇入考试大军，消失在考试大楼。

考场外送考的家长把整条街都塞满了，酒店升学宴的优惠宣传铺天盖地。我心情郁闷，担心刚才发生的事情影响孩子考试。

开考5分钟后，我抓紧时间把摩托推到修理部。问题不大，火花塞坏了。只是这一闹，让人心里总觉得不顺。

陪考的家长，手中的扇子不停地扇动还是汗湿衣衫。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考试结束铃响。乌泱泱的人流中，我一眼看见女儿，她正和身边的同学有说有笑走出来，我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下。

回家吃午饭，我没有跟妻说早上发生的事情。妻是个急性子，我怕她着急上火。女儿在本市重点高中“火箭班”读书，三年高中生活一直是妻照料，妻对女儿寄予了厚望，就连春游也选择去木兰山，多半为求菩萨保佑女儿高考顺利。一向不信神的我，为让妻子宽心，也跟着妻在佛前拜了几拜。

下午考数学，妻坚持要去考场，说离女儿近点，心里踏实。

女儿进了考场，妻坐立不安，祈求数学试卷不要太难。妻知道女儿的强项是“两语”，数学相对薄弱。

等待考试是难熬的，妻不停地喝水，还是喊热。看看快到考试结束时间，妻叫我买来西瓜，一起到出口等女儿。

女儿脸色不好，一言不发。我和妻提心吊胆，不敢多问。吃过晚饭，洗完澡后女儿把自己关在房里看书。我和妻轻手轻脚，既担心女儿没有考好，又怕影响她复习。

妻实在忍不住了，让我借给女儿送水果的机会打探一下。女儿说数学像奥数，超级难，最后一大题还有一问没有动笔。

“你难别人也难，只要会做的题都做了就没问题。后面英语是你的强项！”女儿点头，拿起西瓜吃。我收拾西瓜皮，妻拿来毛巾给女儿擦手，叮嘱女儿早点休息后，我们赶紧出来。

我和妻一宿没睡，担心女儿数学成绩，担心影响第二天的考试，担心女儿考不上理想的大学……

第二天早上，妻说不去考场了，在那里待着紧张，在家里做做家务，还能暂时不去想考试的事。

理综考试更难，不过我们有心理准备，把希望寄托在英语考试上。英语是女儿的强项，试卷也相对容易，女儿的高考，结束时总算有个好心情。

两天紧张的高考，漫长的分数等待，等待录取通知书，成为全家永久的记忆。高考结果，喜忧参半，女儿的语文成绩出人意料地低，数学反倒发挥超常。与期望中的本省最好大学失之交臂，女儿只能舍近求远，进了外省985重点大学。

又是一年高考季，无数家庭的神经被牵动着，空气中弥漫着亲情和关爱，高考的记忆，又将在另一些头脑中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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