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意义上,活着,就是不断地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再遇到问题的过程。抑郁症是个很难缠的大问题,一旦被它找上门,你很难干脆利落地“干掉”它,而是要与它慢慢相处。关于抑郁症,我们可以列出一大串忧伤的名字:张国荣、三毛、海子、顾城……2017年的一份调研报告显示,世界上约有3.5亿人患有抑郁症,瑞典的发病率为 6.16%,美国为4.45%,中国为3.02%,并且这一数字也有逐年增加的趋势,曾经传说中属于名人、明星的病症正在走进寻常百姓家。
英国著名诗人、作家亚瑟·克里斯托弗·本森也患有狂躁抑郁性的精神疾病。他在病中写下了《仰望星空》《圣坛之火》,以静谧之笔,写下了这世间最唯美深情的文字,让我们看到灵魂的光。如果说本森的文字是抑郁症患者写下的最具哲思的文字,那么80后女作家张春在散文集《在另一个宇宙的1003天》中,则以轻松幽默的笔法,以自嘲的方式,为读者打开了抑郁症患者的另一片真实天地。
这里没有一往无前的主角,没有站在星空之上充满哲思的灵魂,有的只是一个在抑郁症的漩涡中时而沉沦,时而浮出水面的“流浪”女孩。她心思灵透,对自己的病情一清二楚,对自己的症状一清二楚,分明是活得比谁都明白。“生病后我渐渐了解了快乐和痛苦没有本质的区别,不再勉强自己做一个有力或者快乐的人。这让我一点点找到些坚实的自我。”是啊,人为什么一定要快乐?平平淡淡的,有点小忧伤,有点小确幸,也未必不好。能真实地活着,真实地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不求大意义,只求做个力所能及的自己,不也是一种幸福吗?要知道抑郁症中的病人,很多时候连对吃都失去了兴趣啊。
作者展示的是一种真实的生命状态。病情严重的时候,不想起床,不想动,不想说话,不想见人,可以几天不吃东西,唯一弄食物的动力就是不让与她朝夕相处的狗饿死,然后就过上了狗吃肉、她喝狗剩汤的日子……她不想见人,下楼倒垃圾都会想家。到了医院,在门口的花坛边哭上几个小时,也鼓不起勇气去见医生。在她的花店里,别人问谁是老板,她会用手随便指一个人。这多像小品中的镜头,初看令人发笑,而再看却令人眼角有泪光闪动。看到她,就如同看到自己,只是“病症”严重的程度不同罢了。
从她的文字中,我读到的最深切的是孤独:“每当我不得不再次醒来,就要面对并没有人在等这件事——没有人在等我重新投入生活,没有人一起丈量今天的长度,没有人思念我,没有人为我醒来而高兴……”是啊,苍茫尘世,除了你的血亲,对于别人,你都不是不可替代的。就是这种孤独感,这种独自在城市中漂泊的失重感,令人时常对未来产生恐惧。生活中的一个浪头,确实有可能将我们在生活中小心翼翼维持的平衡打翻,失去了重心,不知日复一日疲于奔命意义何在。这种失重感,在可控范围内是暂时的忧郁,若忧郁深入身体的五脏六腑,就是抑郁症吧。
这世间,情深不寿。你若对生活麻木,这人生也不过是草木一秋。而作者明白,她的病症,在于她的非麻木,她的大脑总是在不经意间信息过载。她的写作,并不需费力去回忆,而是对照着头脑中的镜头进行记录。是这太多的记忆令她头痛吧,太多的细节,太多的色彩,成了她生命中的负重。这样的症状,在本森的文字中也有书写,那么多的信息在他的头脑中喧闹,令他片刻不得安宁,就在吵闹、喧嚣之中,他写下了那么多唯美而又宁静的文字。而所谓的治疗抑郁症,就是让这些过载的信息消失,让那些属于她(他)的色块,从心中剥落,回归到“正常”的轨道。
看张春的文字,还真是让人有些心疼。又或许我们心疼的不仅是在病中仍要坚强生活的她,而是在都市中坚强而又孤独行走,一颗心无处安放的自己吧——我们只是忧伤、抑郁的程度不同罢了。苍茫尘世,希望我们都不要用力过猛地生活,像作者说的那样,该吃饭就吃饭,该打架就打架,该缝针就缝针,日子还要一点一滴地过,即使在荒原中,也要种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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