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刺青

□马亚伟

偶然发现，我膝盖上的一处伤疤好像变了样子。那年，我骑自行车车去上班，因为有紧急任务，很着急，结果不小心摔倒了，我重重地摔在一块石头上，膝盖瞬间鲜血直流。那条路附近有煤场，所以伤口处满是煤渣。后来，我的伤好了，但膝盖处留下了一条丑丑的疤痕，而且还留有没有清理干净的煤渣痕迹，以至于后来我再不敢穿膝盖以上的短裙。

多年过去了，当初的伤疤边缘部分慢慢平复，形状近似半月形了，看上去不再是丑丑的，甚至有些美观了。当初煤渣的痕迹淡了许多，伤疤呈现青色，真有点像特意刺上去的刺青。不由想几年前，演员Selina拍戏时被烧伤，她曾说并不在意留下疤痕，疤痕是生命中很酷的刺青，会与生命融为一体。

疤痕是生命的刺青，真的是这样呢。生命中，我们的身体有多少次会受伤。更为痛苦的是，心也会受伤。心伤，是没有鲜血的凌迟，谁没有过万箭穿心、撕心裂肺的痛苦？所有的伤痛，曾那么深刻地刺痛过你，所以会留下疤痕。疤痕是一段生命历程或者苦难的见证，也是你破茧成蝶的见证。当初你经历痛苦的时候，可能会疼痛难忍，甚至痛不欲生。所幸的是，所有的伤口都会因为时间而形成疤痕。疤痕形成，痛感消失，疼痛的记忆犹在。这个过程中，你战胜了苦难，涅槃重生，成为一个全新的你。

记得那年，我遭遇了别人无法想象的痛苦，生活一下跌入万丈深渊。那时电视上有个人在说一句话：幸福如晴天霹雳。我想他是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所以才说出这种矫情的话。但谁能真正理解晴天霹雳的感受？那种痛苦，让心快要震裂欲碎。生命的灭顶之灾真的会把人击垮，如果不让自己内心强大起来，我所面对的即将是无边的黑暗。接下来的日子，便是我与苦难作斗争了。我明白，再淋漓的伤口也会结痂，所以我默默等待，默默抗争，在痛苦中破茧成蝶，终于走出了那段黑暗的日子。

如今，虽然伤疤犹在，但伤疤已经成为我生命的刺青。我知道，再过一些年，我会云淡风轻地回忆往事。那些伤疤，真的升华为生命的刺青，鲜明生动，刻画着我起伏的生活曲线。命运迭宕，人生如斯。

我看到演员胡歌的一段访谈。当年的车祸给他留下了深深的伤疤，很多人以为他很难再出来了。可是他却出人意料地成功回归，并且登上了事业的巅峰。这次回归，胡歌脱胎换骨，演技有了飞跃。胡歌说，要对得起你经历的苦难，上天给你安排的所有苦难都是有原因的；如果你辜负了这样的安排，上天只能说他选错人了。

伤疤是生命的刺青，当你走到岁月深处，会恍然发现刺青有了深沉厚重的气息，是生命中最耀眼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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