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豆：一生都在奇想国

□本报记者 徐征

在六一儿童节这个属于孩子的节日里，小豆豆似乎是无法绕开的话题。

作为日本有史以为销量最大的一本书，《窗边的小豆豆》用一段真实而特别的时光，迷倒了这世界上无数已经忘掉童年的人们。2017年1月，作者黑柳彻子的新书《奇想国的小豆豆》出版，这是长大了的小豆豆的一本散文集。小豆豆已经很“老”了，但是字里行间，依然可以感受到她快乐自由精神的一脉相传。

你真是一个好孩子

孩子会变成你经常说的那种人。

小豆豆的幸运，在于她还保有童心时，遇到了可以全神贯注倾听她讲四个小时话的老师，巴学园的校长小林宗作先生。

《窗边的小豆豆》讲述的是一个因为淘气被学校退学而转去巴学园的的一年级小学生小豆豆的故事。

巴学园的一切都与众不同——学校的大门不是水泥打造的，而是两棵有根的树，是“从地里面长出来的门”；校园里停靠着的六辆电车，是孩子们的教室，没有固定的座位，孩子们可以每天选择自己喜欢的位置；上午如果把课程都学完了，下午大家就集体出去散步学习地理、自然；夜晚里支起帐篷“露营”，听校长讲旅行故事。

巴学园的上课方式非常特别。每天早上，老师会把当天的全部课程的问题点都写在黑板上，孩子们可以从自己喜欢的那道题开始做。“所以，喜欢作文的小学生在写作文，后面的位子上，喜欢物理的学生点起了酒精灯，把烧瓶烧得’咕嘟咕嘟\’冒泡，或者做着什么爆发实验。”老师可以逐渐掌握每一个学生的兴趣所在，以及他感兴趣的方式，对问题的思考方法等。在了解学生的基础上因材施教，是最有效果的上课方法。而孩子们从自己喜欢的课程入手，也会很开心地进入到学习中去。

至于每天的便当，校长先生说，这是“山的味道”(蔬菜、肉类等)和“海的味道”(鱼、海鲜等)。会用精炼有趣新鲜的语言说话，是一个人多么重要的本领啊。

“能永远和这个人在一起就好了。”这是小豆豆第一次见校长后的想法。

“你真是一个好孩子。”这是小豆豆后来经常被传递的信息。

虽然她还是经常惹祸，时不时掉进粪坑，跳进盖房子用的泥沙陷进去出不来，带着小儿麻痹的泰明同学一起去爬树，但是在巴学园充满了爱的环境中，被别的学校退学的”怪怪”的小豆豆，变成了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孩子，奠定了她辉煌一生的基础。

长大了的小豆豆

很幸运在童年时期遇到小林校长的黑柳彻子，长大后依然对世界充满了爱与好奇。在她眼里，圆滚滚的足球就是熊猫玩偶。为了看焰火，她不知多少次跌进河里——“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魔术和焰火是人类的一大乐趣，发生这种事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仍然不能长点记性。”

《奇想国的小豆豆》讲述的是小豆豆长大后的故事。成年后的小豆豆考上了NHK电视台，成为日本出现在电视上的第一批女演员，如今是日本最著名的主持人、最畅销的作家。1984年，在读完《窗边的小豆豆》之后，联合国的官员认为“再也没有比她更了解孩子的了”，因而任命她为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第七任亲善大使，也是亚洲历史上第一位亲善大使。她与形形色色的人相遇，见证战争与和平、自由与贫穷。对家人，她感恩和珍惜，对朋友，她真诚而温暖。对那些生活在战乱和贫困中的孩子，她带去欢乐和希望。

一如既往的，是她一直保持着看待世界的新鲜与温暖的目光。

占据《奇想国的小豆豆》大半篇幅的，是她担作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第七任亲善大使时期在战乱国家的经历。拥有那么多钻石的塞拉利昂为何却是贫困不堪的国度？阿富汗的天空中为何没有风筝飞舞？索马里的街上为何听不见孩子的笑声？

“一个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好不容易才领到了一双儿童手套，我便想给他戴在手上。但刚握住他的手，我不由得’啊\’了一声。那个孩子的手背就像大象的皮肤一样，布满皲裂和冻伤，皮肤变得又厚又硬。明明是一双小小的手，却一点也不像八岁孩子的样子。他的脚上也没穿袜子。”

这是小豆豆在阿富汗经历的一幕，然后她握住这双手，对他说：“你真了不起啊，因为很能干，手才变成这样的吧。戴上手套就暖和了。”

我们都会记得小豆豆小时的伙伴高桥，一个矮小症的孩子。在巴学园的运动会上，每一个项目的第一名都被个子最矮、手脚最短的高桥拿走了。因为所有项目的设置，都是为高桥准备的。在高桥怀有肉体上的自卑心理之前，小林先生希望他“不要忘记夺得第一名的自信”。

在一直对小豆豆说“你真是一个好孩子”的同时，小林先生也在一直对身材矮小的高桥说“你绝对能做到”，长大后担任“使人际关系和谐”的工作的高桥“的确没有因为身体上的缺陷，而怀有自卑的心理”。巴学园的孩子们在后来的人生中无论面对何种工作，遇到怎样的境况，都能满怀自信地有责任地应对，这样的教育真是成功极了。

厉害的老婆婆们

2015年，黑柳彻子主持的《彻子的房间》播出第一万期，这一年她82岁，依然精力旺盛地站在台前。

在这档日本最长寿的谈话节目中，黑柳彻子采访过日本和世界知名的演艺界、文艺界、运动界、医疗界人士。嘉宾来做访谈，一刀不剪，为的是完整呈现嘉宾的完整状态，避免断章取义。日本著名偶像福山雅治曾表示，自己进演艺圈有三大愿望，其中之一就是要上《彻子的房间》。《奇想国的小豆豆》像《窗边的小豆豆》一样，流淌着自然又充满生机的韵律，这也是黑柳彻子如沐春风的性情的体现。

其实往回看，小豆豆的妈妈黑柳朝，是与小林老师一样重要的存在。带小豆豆去巴学园时，妈妈轻描淡写地对小豆豆说：“我们去一个新学校看看吧？听说那里很不错呢！”

妈妈对小豆豆隐瞒了被退学的事实，一直到小豆豆长到20岁才告诉她，总是“出格”的小豆豆得以一边学习爱与自由，一边身心健康地成长。就算小豆豆做了一些淘气和匪夷所思的事情，妈妈也不会轻易批评她，只有在小豆豆犯了真正的错误时才会纠正。当小豆豆成长为一个厉害的老婆婆的时候，母亲早已珠玉在前。

黑柳朝也积极参与社会生活，71岁开始写作，做巡回演讲等等，80岁时跟黑柳彻子一起出版了《小豆豆与我》，此后也有《阿朝快100岁了》问世。两位老婆婆闲话家常，内里洋溢着积极乐观。一直到晚年还保有着的旺盛的好奇心，自由的灵魂的状态，都是成就小豆豆精彩人生的重要营养。

在她的《心中需有爱》一书中，她讲坚持——每天做五十下深蹲，是因为日本的知名摔跤手马场先生告诉她：上了年纪以后，前一天能做到的事情，停一天的话，可能就做不到了。每天都坚持做下去的话，那么，昨天做得到的事情，今天仍然做得到。

在黑柳彻子的众多著作中，你会清晰地看到，之所以她会长成一个对世界充满爱意的人，其根源，都在于她得到了有充盈之爱的完美童年。

所以，虽然黑柳彻子一直未婚，《窗边的小豆豆》却被赞誉为最懂儿童心理的童书。

黑柳彻子曾经写：

我希望，100年以后世界上的孩子们能够放心饮用到干净的水，能够即使去丛林也不会遭遇地雷，能够接受到完整的教育。

如果这个世界能够变成一个人们怀揣希望前行的人间，该是件多么美好的事啊！

致敬永远的小豆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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