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龙南县志》所记危寿事。
为民请命 保全三堡
为安置缴械投诚的原反明武装成员及家属,王守仁计划开设一批“新县”,让改邪归正的“新民”有田可耕、有屋可居。其中计划新设的和平县,将分割龙川县和平都、仁义都、广三图,河源县惠化都,以及龙南县邻界一里的太平堡、上蒙堡、高沙堡拼凑而成。消息一传开,太平堡、上蒙堡、高沙堡的居民为之哗然,乃请里长赖本立等德高望重的耆老出面,通过危寿向王阳明说情:龙南县全境直径只有四里半而已,邑小民寡,历年拖欠政府的赋税﹑债务按人头摊派就已不堪重负,割掉一里地面及住户给和平县,剩下的龙南民众,摊派到每个人的人头费岂不更高?况与广东龙川县又远隔群山,难以沟通,乞免分割,让龙南县全境的人、地维持原样,以解民困。
正德十三年(1518年)五月初一日,王守仁在驻军九连山期间向朝廷上《添设和平县治疏》(见于隆庆本《王文成公全书》“卷十一·别录三·奏疏三”;《(光绪)惠州府志》亦有收录,还加有一段清代人关于“据此是和平先有一县”的注解),认为计划新设的和平县不必分割龙南县之地,但龙南县管辖的太平堡、上蒙堡、高沙堡等,必须修复原有关隘,加强预防盗匪措施。
王守仁还要求龙南县派出一支二百名民兵组成的弓兵队伍,前往由龙川县原和平巡检司移置的和平县浰头巡检司轮值。疏曰:“该司弓兵四十名,额数寡少。合于龙川县和平、仁义、广三图量编四百名,龙南县量编二百名,俱令该县掌印官编佥造册,分为二班,半年一换。俱各委官管领,兼同该司官巡逻,遇有盗贼生发,即随扑获。隘夫限满,亦须该班者交代方还。各府、州、县巡捕官,俱要不时往来巡点。其清卖贼田,修筑城池等项,俱各委官分投干办,方得集事。”其中的“(龙南)县掌印官”,实即危寿,因为龙南县知县卢凤还在闭门思过呐!
话说龙南县硝烟散去后,危寿卸下盔甲,恢复赣州府推官、署理龙南县事的文职身份,带领民众重开市墟、打理农事、恢复秩序、整修城垣。
古时南赣一带受暴雨、洪涝等天然灾害影响,城垣极易颓败。加之盗匪攻城时石木刀枪齐舞,甚至火攻、水攻、挖地道等无所不用其极,破坏力更大。不但朝廷明令巡抚必须视察辖区内各城池,而且在每次平乱之后,各城的居民会主动提议出人力、物力来修城。平浰之战后,修城乃为各县要务之一。
地方急务 整修城池
台湾大学历史学研究所硕士唐立宗撰、台湾大学文学院2002年刊行的《在“盗区”与“政区”之间——明代闽粤赣湘交界的秩序变动与地方行政演化》一书中写道:“巡抚王守仁平南赣盗后,百姓害怕招致盗贼报复,纷纷愬恳筑城自卫……为了应付盗匪袭扰,各县城墙越筑越高……当上下决议大兴土木动工,地方也积极展开筑城建设的同时,马上就要面对接踵而来的经费与技术问题。首先,经费问题最具关键,若财源同题解决,则筑城的阻力也就减少许多。关于筑城经费的来源,徐泓曾以福建筑城的研究指出,筑城经费主要来自公帑(可分库银、常平仓余、出卖官地、罪赎收入)、征收税赋徭役、官员捐俸,以及绅士富民认捐等四种。而毗邻福建的南赣地区也不例外……”
从前文所引《(天启)赣州府志》可知,危寿督修龙南县城垣的专项经费,来自王守仁命赣州府知府邢珣下拨的公帑。有了官方的经费来源,龙南县民众无需再去东拼西凑,自是大大松了口气。
不过,王守仁对危寿等修城工程的责任人还是提出了严格要求。五月十五日,王守仁在批复副使杨璋呈报时[全文详见隆庆本《王文成公全书》“卷三十·续编五·三征公移逸稿·南赣公移(凡三十三条)·批岭北道修筑城垣呈”],写道:“据副使杨璋呈:‘所属府、卫、县城垣倒塌数多,而石城一县尤甚,应该估计修理。合委知府季斅、邢珣,不妨府事,督修本府城垣。龙南县署印推官危寿,兴国县知县黄泗,瑞金县知县鲍珉,各委督修本县城垣……\’看得,城垣倒塌,地方急务。幸兹盗贼荡平,正可及时修筑。若患至而备,则事已无及。该道即行各该承委官员查照,估算工程、措置物料,一应事宜,各自从长议处呈夺。各官务要视官事如家事,惜民财如己财;因地任力,计日验功;役不逾时而成坚久之绩,费不扰民而有节省之美;庶称保障之职,以副才能之举。呈缴。”
整修城池还真没法子一劳永逸。据《(同治)赣州府志》“卷三·舆地志·城池·龙南县”记载,自此次危寿督修龙南县城垣之后至明朝覆亡,龙南县又多次维修、扩建城池,包括嘉靖三年、嘉靖十年、万历三年、崇祯九年、崇祯十三年均有重大城防工程,最后规模达到“城垣近千丈、周六里余、高二丈五、稚堞九百余、门六”。
除了修复城防工程,以及前文提及的改建守备行司、重建城隍庙、修葺龙南县学之外,危寿在主政龙南县期间,还照顾到战乱时期的民众在万般无助的情况下,祈求虚无缥缈的“神灵”保佑的精神需求,曾经创建关帝庙、复立下水府庙。《(乾隆)龙南县志》“卷二十·祠庙”记载:“关帝庙,在东门城内大街。正德十一年,推官危公寿立,祀汉寿亭侯……下水府庙,在西门外,临河。明宏(弘)治间,都御史林公毁为社亭。正德初,复为庙。八年,毁于寇。十一年,推官危公寿复立。”
总之,勤政爱民、多有建设的危寿,不仅是冲锋陷阵的勇将,打理地方事务也是一把好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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