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3年8月20日,在上海《时事新报·文学》上,被誉为“南国诗人”的百色新诗泰斗梁宗岱发表了《杂感》一文,对创造社诸君“创造的诗”“泪浪滔滔”的现象进行了批评,并云:
近人发表创造的诗或小说未免太滥了,有好些只是初学的东西便胡乱拿来发表,比方我两年前也曾把我最初学做的几首诗拿来发表——如《夜深了么》、《小孩子》、《登鼎湖山顶》……简直不成东西。如今思之,不觉汗流浃背。
这里,梁宗岱在批评创造社诸君新诗创作清新可人,亦向世人透露其最早学作新诗的时间——1921年。同年,梁宗岱加入了“文学研究会”。1924年,梁宗岱第一本新诗集《晚祷》作为“文学研究会丛书”之一,由商务印书馆出版。
2003年,为纪念梁宗岱先生百年诞辰,广东人民出版社策划编辑出版了《梁宗岱文集》、《宗岱的世界》两部丛书。
据有关资料显示,此三首诗均是梁宗岱先生于1921年~1922年就读于广州培正学校时所写,无疑是其早期的新诗。因《夜深了么》一诗很长,在此只将第一节抄录下来:
夜深了么?
为什么我窗前却好象霜一样地亮着?
月亮儿从窗儿透过-——
照着我底床,
映着我底眼;
今我睡也如何睡得下?
月亮儿啊!
你怎么这样地多情?
你怎么这样地缠绵?
你爱我么?
你恋我么?
你可怜我这苦人?
在这静悄悄地深夜伴着我么?
只是伴着我,
倒令我一腔底伤心事从我底胸中涌出来了。
倒令我满眼底眼泪儿从我底眼里迸出来了。
况且你底光终是照不透我底心儿底幽幽暗的。
唉…………罢了!
我也不睡觉了!
我也不瞌眼了!
就使我瞌着眼儿,
恐怕仍是见着那愁城苦海罢!
……
此诗叙写一个因反抗封建包办婚姻、追求爱情自由独立而欲自杀的青年女子在一个月光满天的深夜的无穷思绪。这个青年女子,自然是少年梁宗岱的化身。1917年,梁宗岱考入广州培正中学,1920年,祖母为他包办婚姻,与一个叫何瑞琼的女子结婚。何瑞琼相貌美丽,然而只读过3年小学,且当时梁宗岱正与一个叫陈存爱的同窗热恋。在此种情况下,梁宗岱虽勉强与何瑞琼拜堂后,却不肯步入洞房,为谢绝亲友“说客”,他竟裸体躲进书房啃书。直至1923年秋,梁宗岱被保送进入岭南大学(中山大学前身)文科就读,次年冬留学法国为止。对这段包办婚姻,梁宗岱是刻骨铭心的,因此他在1921年就读培正中学时,方假借此青年女子的不幸,渲泄自己的一腔忧郁不平之情。
梁宗岱早年第二首新诗《登鼎湖山顶》,此诗比较长,在此只抄录第一节:
来到鼎湖山的白云寺住了六天了,
山的名胜都几乎游尽了——
信女如云的庆云寺去过了。
飞流百尺的飞水潭也游泳过了,
溪间飞鸣的鸟声、虫声……听够了,
溪间石上看书、写信、也做够了,
但鼎湖山顶呢,
到过未曾?
还未曾啊!
这也配叫得做游山么?羞啊!
今天已是到山底第六天了。
倘再不达到彼巅,后天就要下山了。
不要辜负了这行么?
不要令山灵失笑么?
我们快登上山的极巅去。
……
此乃一首纪游诗,在当时也是流行一时的诗歌题材。梁宗岱此诗主要记叙“我们”攀登广州名胜鼎湖山顶过程的一系列心理感受与某种心理期待——由登山顶“赛个快慢”。
至于梁宗岱早期新诗第三首《小孩子》上文已言及,此诗在《宗岱的世界·诗文》一书中已以《小娃子》为题收入,故于此不再整录。
作为梁宗岱的早期新诗代表作,我们从中可见梁宗岱早期新诗的审美特点,一是紧扣时代脉搏,用流畅的白话语言,通俗地抒写年青人的志趣、情怀和他们在封建创办婚姻大网中苦苦挣扎和困顿,呼唤现代的人道、自由、平等、科学和民主精神,以体现新诗之“新”。二是风格潜沉凝重,并开始巧妙地将中文与外文结合引用,走向音形义“交响”的象征主义,体现了梁宗岱早期新诗创作与众不同的方向。在这方面,只要读者认真读《登鼎湖山顶》中第八节结尾处:“到底曾君跑得比我快些/一眨眼已到了两山的凸处/“OFine……Come
on!”他叫着/我们便也向上飞跑了”就能明白。由于此诗在叙述风格上不仅和前一首《夜深了么》迥异,成为梁宗岱早期新诗走向后期诗作音形义“交响”象征主义的开端。
新闻推荐
据香港媒体报道,由彭秀慧执导、郑欣宜与周秀娜合演之都市小品式女性电影《+1》,与内地名导冯小刚的《我不是潘金莲》并列成为下月香港亚洲电影节的闭幕电影。日预售两场月日在百老汇电影中心播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