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认为能独立拥有早晨支配权的人非常幸福。呆在敞亮的房间,闻着被风送来的清新空气,“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妄行。”完完全全做自己乐意的事。而我最乐意之事无疑是读书与写作。
爱睡懒觉而又具备超强文采的人恐怕大有人在,但我却办不到。据我所知,很多作家都热爱早晨,久而久之,一天之内最最文思泉涌的时刻便是早晨了。
网购了一本陈染的谈话录《不可言说》。相对于一些夸夸其谈的作家,陈染是内敛坦诚而略带偏执的。在书中“个人即政治” 这一章,重庆艺术研究院的萧钢采访了陈染。首个问题就提及了早晨的意义。萧钢问:“首先,请问你早晨醒来通常想些什么?若是想到写作你的心情是愉快的吗?”陈染答:“通常,我早晨起床收拾完毕之后,就坐到我的书桌钱进入写作状态,在我的右手边上放一杯醇香的绿茶,我的思维和神经如同我家里的那株龟背竹的茎叶,当茶水慢慢被”浇灌“进我的身体里边去之后,那些”茎叶“很快就活跃起来。早晨对于我,永远是一个持续不断的沉重的起点。一天的日子就像一辆满载货物的卡车,由早晨来启动,它往往可以决定出一天的趋势。”
陈染的回答显然是认真而坦诚的。一部部中篇、长篇就是从陈染如此勤勉又沉重的早晨逐渐诞生了。不过若仅仅把文学当做兴趣爱好而不是职业的话,对照陈染的方式去做未免有些“不好玩”。这也是我敬佩职业作家的原因之一,他们玩命去写,却很少要求过多的回报。
纵观历史,早晨有很多种度过方式,而写作从来就不会因为被安排在早晨而轻轻松松过。因为还有比陈染更玩命的作家,不但早晨写,深夜也写。日写夜写不知疲倦。
被誉为法国社会“百科全书”的作家巴尔扎克曾说过“有规律的生活原是健康与长寿的秘诀。”我猜想他本意是想晚上睡个好觉,第二天早早起来文思敏捷大写特写的。然而他又是怎么去履行自己告诫别人的这句话呢?事实上他竟一路横冲直撞,二十几年如一日的彻夜写作,阎王爷在其50岁刚过就愤然将他收回阴府。对写作满腔热血的巴尔扎克在短短的一生中疯狂创作了91部小说,写了两千四百多个人物。好友雨果伤心无比,在巴的葬礼上致辞:“他的去世惊呆了巴黎。”
写作如此不好玩,可依然有作家呕心沥血照写不误。比如劳模作家老舍先生在那种没有电扇与空调的大伏天,从早晨开始孜孜不倦地写了两个月写完了整部《离婚》,还是手写。再比如因肝病以及长期错乱不堪的作息方式致42岁英年早逝的作家路遥,他的五万多字创作随笔《早晨从中午开始》写于去世前的病床上。这篇随笔让很多作家哽咽着读懂了路遥用生命写作的虔诚和决心。写作到凌晨两三点甚至四五点,天亮再睡,中午扑在桌子上头也不抬一直工作十八个小时……按他的话“第二天午间醒来,就又是一个新的早晨了。”
这些作家们的早晨如同他们的凤凰涅槃般的精神一样,金石可镂,坚不可摧。每当读到一本好书时,都要从心底珍惜每个早晨,谢谢每位端坐在早晨里的作家,你们的早晨其实不是早晨,是全部的生命与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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