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抗荒诞，唯有一“勺”

□李晓亮（华西都市报评论员）

52届金马奖当晚，《老炮儿》演唱会，如火如荼。冯导在首都工体唱着歌，就凭借《老炮儿》捎带顺走一个金马影帝，还笑称“得罪”专业演员，抢人饭碗，以后不演了。这让人想起上届同样“不务正业”的陈建斌。演而优则导，处女作《一个勺子》成上届最大黑马。该片也是体察关注社会转型期底层人物命运的一部风格独特的现实寓言片。

骗子横行，好人难当。它主旨简单到就如标题四字所囊括的——开篇字幕，名词解释“勺子”即西北话“傻子”意思。一对捡拾了傻子的夫妇，先后遭遇三波来认领这个傻子的骗子。最终陈建斌饰演的主角农夫拉条子，在满世界追问“那么多骗子要一个傻子干啥”后，被不堪其烦的王学兵饰演的颇有背景的大头哥一顿暴打，却因祸得福得到了本用于给儿子疏通减刑的五万块钱。西北荒漠，冰天雪地，拉条子揣着五万块钱，却更迷茫了。他无意识地戴上勺子标志性的遮阳破帽，于是立马也成孩子们雪地追打的新“勺子”。

轮番登场的骗子为何争抢一个勺子？借农妇之口，曾转述相关新闻报道，“勺子”们现实中悲惨世界：黑窑奴工、人口贩卖、暴力控制的致残乞讨集团。剧情是否有关联，并未明说。故意模糊的地方，让人遐想联翩。

作为新作，本片也有过分符号化之处，如土掉渣的西北农村造型布景等美术设计，还有导演本人或底层生活经验方面的不足等，但总体而言瑕不掩瑜。包括本片在内，今年如《心迷宫》《十二公民》《烈日灼心》《闯入者》《解救吾先生》等国产佳作不断。而票房则未必漂亮。想来这些主创在选题之初，也深知哪些类型取巧，如何圈钱更快，但这些很傻很勺的电影人，耐住寂寞，肯下苦功，不急功近利，一勺到底，让我们看到了风格、表达更多元的华语电影。这样的勺子，是国产电影之福。

“傻子太多骗子不够用”的时代，需要一些另类“勺子”。现实里也有“一个勺子”式寓言：比如新闻“山东女子错汇两万 陌生人补卡还款”。（11月23日《齐鲁晚报》）董女士将钱错汇黄先生。黄先生该卡甚至早已丢失弃用，沟通误会，以致黄先生拉黑，董女士威胁。双方都成对方眼里“电话诈骗”或“谎称没钱”的“骗子”。消除误会后，黄先生补卡还钱，董女士愧疚万分。

哪怕荧屏内外，骗子再多，只要现实中还有这种仁厚古朴温情互谅这样的“勺子”，都该相信世界每天都会美好一点儿。骗子不够用，或就缺一个勺子。对抗荒诞，以德报怨，一“勺”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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