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那束“小花”

《小花》剧照

□谢启德（罗江）

“啊……啊……啊……妹妹找哥泪花流，不见哥哥心忧愁，心忧愁……”

当第一声长长的“啊”穿过黎明的夜空，裹着初冬的寒气，激荡了我的耳鼓，我仿佛被电击一样，呆了。歌曲还没有听完，我早已热泪滚滚，全身颤抖。后来才知道，这首歌是女高音李谷一演唱的《妹妹找哥泪花流》，电影《小花》的主题曲。

第一次接触“小花”，那是1979年初冬的一天早晨，那年我16岁，当时正在鄢家区新安堂中学读书。当时改革开放不久，物质文化生活相对贫乏。加之有沉重的升学压力和严酷的纪律，学校通常是不许我们随意离开校园的。只有在适当的时候，比如观看爱国主义题材的影片，才组织大家到七八里外的鄢家公社电影院看场电影。除此之外的文娱活动，就只是在星期六的晚上，老师学生齐聚露天共守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

相对于电影、电视而言，欣赏音乐就要容易得多了。然而我，就如同大多数来自当地农村的同学一样，穷得叮当响，口袋里经常就只有几分钱硬币而已，哪里有钱买收音机？我们只有靠“尖起耳朵”听学校礼堂当头的那棵高大的花楸树上的高音喇叭每天早上6：25分左右播放的《每周一歌》。

终于打听到电影《小花》在附近放映的消息。一个周末，我回到鄢家，怀着迫不及待的心情坐在公社电影院里，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紧盯住银幕。

影片开始，一个身材健美、浓眉大眼的女孩子——赵小花（董红果）先是站在高坡上，望眼欲穿地搜寻坡下走过的“刘邓大军”那长长队列里每一张年轻的脸，继而热泪涟涟地走在行军的队伍当中，她在惆怅地寻找哥哥——当年因为反抗压迫而逃躲壮丁、投奔新四军的赵永生。直到队伍走尽，她也没有找到。她的失望和悲伤是用画面外那一句长长的“啊……啊……啊……”吟唱来表述的。这是发自心底的吟唱，深情、舒缓、优美，声音本身如同百灵般清脆、悦耳，而唱腔却如同杜鹃啼血。

影片结束，善良而热情的何翠姑（真小花）为了救哥哥，含笑牺牲了……歌声再次像呐喊般急切、热烈，逐渐低回、深沉，最后变成了发自灵魂的吟唱。

另一首著名的歌曲《绒花》，高洁、靓丽、清新、质朴、荡气回肠。歌声似乎永远萦绕在那高山深处，久久不会飘散，那闪烁耀眼的彩虹和光环从云层中播散开来……翠姑用肩托着担架爬行在耸入云霄的高山石阶小径上，一步一步磕出鲜血的膝盖，至今还映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

难忘19岁的陈冲傻妞般的纯真，难忘刘晓庆甜美的笑容，难忘唐国强当年让人嫉妒的英俊潇洒，最难忘的是李谷一天籁般的嗓音……这一切当年留在了我渴望真善美的心底，让我如同珍宝一样珍藏至今。

《小花》是我们青春萌动的见证。《小花》伴随了我们的成长岁月。

《小花》无愧是改革开放后的一枝报春花！

时光荏苒，岁月悠悠。陈冲和刘晓庆当年那种淳朴的美丽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小花也只能留在记忆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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