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恍恍惚惚间,蓦然回首,同伴早已不知去向,孩子也没了踪影,整条小巷只剩下我一人,除了远处若隐若现的铜锣声,四周空寂无边,不真实感愈发真切起来。
从宜宾往东,去蜀南竹海的路上,一块蓝底白字的路牌简简单单地写着“李庄”。沿着路标拐进去,山路崎岖,两旁的竹林遮天蔽日,绿意浓浓。天渐渐地阴了,有雨滴轻拍着车窗,星星点点,淅淅沥沥。远远地,一座高大的牌坊伫立着,李庄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远客眼前。
镇口,一座古风楼阁赫然临江,曰:奎星阁。拾级而上,但见滔滔长江水滚滚东去,雄浑中带着苍凉。江面没有斜阳,也不见寒鸦,瑟瑟中竟平生“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的感叹。
素闻李庄有“九宫十八庙”之说,沿“奎星阁”下滨江路前行不久,即有磬声入耳,缭缭绕绕,绵绵不绝。随着声音寻去,便到了“慧光寺”,庙内僧尼不多,香火却盛,这是延续千年的香火么?我置身于古老的殿堂,耳边仿佛响起盛唐的钟声。
暮色低迷,细雨空蒙,厚重的天幕映衬着同样厚重的李庄。从一条不知名的小巷进去,拐几个弯,席子巷就来到了跟前,游客很少,徜徉在小巷深处,思绪自然而然进入了戴望舒的《雨巷》: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丁香一样的姑娘终于没逢着,迎面却跑来两个欢天喜地的孩子,打打闹闹,煞是可爱。古老的小镇,快乐的孩子,这不是文学作品里的象征写法,就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身边,因为环境真实,反而觉得自己不真实了。恍恍惚惚间,蓦然回首,同伴早已不知去向,孩子也没了踪影,整条小巷只剩下我一人,除了远处若隐若现的铜锣声,四周空寂无边,不真实感愈发真切起来。索性踯躅于小巷,抚摩墙上历经风霜的青砖,细数石板路上留下的岁月印痕,悠悠然解读着李庄,也被李庄包融着,没有了时间,也没有了自己。
李庄有很多明清古宅,它们层层叠叠,错落肃立,沉寂而安详,古朴而典雅,就这么静静地在长江之首承载着历史,也承载着这个古老小镇。在幽幽庭院里,你即使小心挪动脚步,也会觉得自己是不速之客,无论是葱绿的古树,屋顶的飞檐还是墙边的杂草,都那么安静,那么和谐,与世无争地存活在时间里。于是小心翼翼地退出,寻访另一个时代的痕迹。
1940年,国内战火纷飞,硝烟漫天,地处内陆的古老小镇李庄也失去了往日的宁静,但从此却在李庄千年历史上留下了至为宝贵的一页。因为厚道的李庄人接纳了因抗战内迁的同济大学、中央博物院、中央研究院、中国营造学社等六家科研院所,同时也接纳了随之而来的8000学者、学子,他们中有童第周、梁思成、林徽因、罗哲文、傅斯年等响彻云霄的名字。李庄也因此成为昆明之外的另一个“抗战人文中心”,文化的底蕴沉淀在李庄厚重的历史里,李庄从此不再简单而寂寥。
暮色愈发重了,我们租了辆双人自行车,急切切向镇外驶去,约两华里,从一条羊肠小道来到一座竹林掩映的农家小院。当年,在这里,一代才女林徽因一边相夫教子孝敬老人,一边与村妇拉着家常,一住就是六年,因为环境艰苦,也落下了肺结核症,从此告别了健康人的欢乐,哪曾想就是在如此条件下,她竟与夫君一起合著了《中国建筑史》这本煌煌巨著。屋内写字台、太师椅陈设依旧,只是斯人已去,睹物神伤,不如归去罢,任凭细雨抚竹,随时间静静地飘洒。
天终于黑了,我们也缓缓离开了李庄,离开时,李庄灯火点点,秋雨朦胧,绵长绝远。
告别李庄,如同告别一段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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