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扎龙人为传统民艺“点睛”

彭炳松醉心于自己的龙灯设计威风凛凛的龙头编扎龙灯骨架是一个细致活彭炳松手绘《九龙图》局部嘉州大庙会上的龙灯表演深受人们喜爱■本报记者  宋亚娟  文/图

《罗汉镇志》载：龙灯也叫“龙舞”。本域龙灯龙头用竹丝、铁丝做成，有龙角、龙眼、龙须，活灵活现，10多公斤重。龙身长7米、8米或10多米不等，直径30厘米至60厘米，内用竹篾或铁丝做成圆形，安上灯泡或蜡烛，外用纱布、丝绸等包裹涂色而成。舞龙者由数人组成。一人在前用绣球戏龙，舞龙者一人托举龙首，随绣球翻腾起舞。余者手举龙身、龙尾配合龙首作翻滚腾跃之态，摆出“二龙戏珠”、“双龙出水”、“双龙磐桃”、“火龙腾飞”、“蟠龙闹海”等耀眼造型，可谓嘉州一绝。龙灯是罗汉之传统表演项目，每逢春节、元宵节、灯会、庙会及丰收年，都举行舞龙灯的活动。罗汉民间老艺人彭炳松自学做龙，并组建舞龙队到各地表演，获得省市奖励，还接受中央电视台专题采访。

七旬老艺人的手工扎龙技艺

市中区罗汉镇银花巷是一条幽深的巷子，长长的巷子两边，板壁式的老房子凸显出川西南民居古朴的特点。民间扎龙人彭炳松就住在这里，每当有来人观看他的手扎龙，老人都会进屋小心翼翼地把龙头、龙身、龙尾一一拿出来，细细讲述龙灯的往事。

从10多岁编扎草龙开始，今年73岁的彭炳松一生都和龙灯联系在一起。作为民俗龙灯传承人、乐山为数不多的民间扎龙人，彭炳松恪守传统扎龙的手工技艺，为嘉州民间文艺百花园绘制出精彩的“飞龙在天”图景。

手工扎龙，在时下是一门濒临消亡的绝活。前些年，到彭炳松家拜师学艺的人很多，但看过学过之后，很多人依旧不得要领，不是龙身笨拙不活跃，就是扎出的龙不美观。细致、对扎龙技艺全身心投入，这是50多年来，彭炳松和龙灯之所以能够浑然一体，亲密协作的原因。

在彭炳松的扎龙工作坊，昏暗的光线下，墙壁上挂着让人眼花缭乱的竹篾原材料、铁丝、模具。“不要小看了这些竹篾，”彭炳松说，扎龙人在选材上很讲究，竹子一定要冬天砍下的才好，因为冬天的竹子不生虫。而立春过后的竹子，会因为蛀虫影响龙灯效果。竹篾制作好后，通常都会到滚水里煮一煮，这也是为了防腐，保证扎好的龙灯骨架经久耐用。

一条龙在扎龙人那里，有三个制作步骤。龙身骨架全部用竹篾完成，以铁丝稳固。一节龙身通常为两米，共有11节，加上头尾的长度，彭炳松经手的很多龙灯都在24米左右。骨架完成后，会披上彭炳松亲手绘制的一套拥有黄、红、青、绿等色的衣服，龙鳞上身，威风无比。龙尾相对龙身和龙头简单得多，最难的是龙头。龙眼、龙舌、龙须、龙眉、龙冠、龙角，无一不体现着威仪和霸气。彭炳松的龙灯制作既大气又精巧，还富有神韵地往龙口中塞入一颗红球寓意“宝贝”，把中华民族的千年图腾演绎得活灵活现。

“罗汉龙”的三次演变

早在上世纪80年代，罗汉的龙灯就闻名川西平原，被授予“龙灯之乡”的美誉。在彭炳松的记忆里，最先出现在罗汉的龙灯是草龙。当时的一条草龙要用上10 多斤谷草进行修饰。此后，扎龙人用上了普通的布料做龙皮。如今，随着人们审美的提高以及用料上的丰富，龙灯已经摇身一变，穿上了绸缎，在审美性上有了很大的提高。

旧时耍龙，要往往耍上整个正月。俗话说“二月二龙抬头”，人们对舞龙灯这种民间表演形式尤为看重，在中国人心里，龙是吉祥的化身，代表着人们对风调雨顺好年景的期冀。因此，人们用舞龙这种独特的形式祈祷神龙的护佑，以求得四季丰收。

当下，人们舞起龙灯，除了像古人一样怀揣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寄托之外，还通过这一形式，唤起人们对中国传统民间艺术的尊重和传承。多年来，乐山举行的迎春活动，都少不了一条由彭炳松编扎的罗汉龙。

除了扎龙，彭炳松还扎制水族灯。水族灯也是一种灯舞，配合龙灯活跃节日气氛。水族灯的造型有蚌壳、螃蟹、鱼、乌龟和虾，从技术性而言，彭炳松觉得和扎龙灯相比，水族灯制作很简单。但就算这样，也掩饰不了人们对彭炳松手艺的惊叹。曾经有一名外地游客，在看过彭炳松制作的水族灯后接受媒体采访时感叹道：“鱼会摆尾，乌龟会缩脖，神奇！”

闲暇时，彭炳松还用彩笔在一幅长7米的绸布上绘制了“九龙图”，盘踞在绸布上的九龙，或者腾飞起舞，或者双目如炬，形神兼备，令人叹为观止。

手工扎龙遭遇市场困惑

“活跃、威武、壮观”，这是市中区民间文艺家协会常务副主席、嘉州（向家班）龙狮舞艺术团艺术总监毛万安对罗汉龙灯的评价。多年来，毛万安一直在牵线搭桥，为彭炳松的龙灯积极寻找买家和出路。

“一年差不多做四五条龙，近的卖到沙湾嘉农、峨眉等地，远的卖到过宜宾。”彭炳松说，由于是手工制作，他编扎的龙一条价格基本在三四千元。几年前，行情好的时候，做出的龙都能卖出去，但如今，彭炳松坦言，“还有两条制作好的龙没有卖出去。”

深谙龙灯市场的毛万安告诉记者，近年来，龙灯制作已经由手工变为机器加工。在重庆市铜梁，有着大量的扎龙生产厂家，人们为减轻龙身重量和降低成本，开始大批选用金属丝和塑料管，而全手工彩绘的传统工艺也渐渐被现代喷绘所取代。由于机器介入，大大降低了手工扎龙产生的人工成本，提高了成型时间，使得新一代的龙灯价格更低，被市场广泛接受。

按照市场规律，虽然新技艺会替代老技术，但毛万安认为，手工扎龙作为古老的传统技艺，理应受到相应的保护和资金扶持。目前的民间艺人大都年老，这就需要相关文化部门积极培育新苗，在向老艺人取经学艺的同时，给予资金上的扶持。“只要人们对传统文化的喜爱没有变，对追求美好生活的信念没有变，手工扎龙就会一直舞下去。”虽然遭遇了市场的绊脚石，但在扎龙人和舞龙人心里，龙舞嘉州的热闹会一直演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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