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因为编纂《龙镇乡志》到偏远的筠连县龙镇乡,惊奇地发现这里还保存了一条完整的古街:瓦房、吊角楼、木板墙、红炉铺、酒坊、老式理发店、古桥、古树、溪流……重要的是古街上没有多少被人为破坏的痕迹,这是一条真正的古街!
古街有多“古”?古街有多少久远的故事和不为人知的秘密?笔者找到了世代居住在龙镇古街的87岁的王成邦老人。
古街之“古”
龙镇乡是明清时就存在的古镇,在当地至今还流传有一句“先有龙镇,后有筠连”之说。它位于四川省筠连县西南,距筠连县城33公里,紧邻云南省,属云贵高原的交接地带。龙镇古街大约有300米长,街宽2-3米,呈现S形,有几处支街(巷)。古街上的建筑是典型的川南民居,青瓦房顶,一般为1.48丈高,房梁上雕龙画凤,有的门窗上雕刻十分精致。古街上大约居住有40多户人家,每家门前的房梁上都吊有一串红灯笼。在街尾处,至今还可见一棵稀有的千年猴树和回龙古桥,据当地人讲,回龙桥是因为桥头有一处回头望月的龙头古迹而得名的。
龙镇古街建在两座大山之间,一边是五峰山,五座山峰相连,山上有一座古寨,叫平家寨;一边是寒坡岭,山下有一条终年不枯的龙塘溪沟,因此,龙镇乡原来叫龙塘乡。
走在古街上,凉风习习,宁静幽深,地上零星地铺着一些人们用来腌制咸菜的蔬菜,或需要晒干的豆类作物,不时闻到一股随风飘来的酒香,还听到红炉铺传来的咣当的锤击声,这仿佛在吟颂着一段远古的故事。在房檐下,有的妇女在补衣服、打毛线,有的在择菜,腿脚不便的老人坐在一把破旧的藤椅上闭目养神,有的小孩在街上玩耍,当我走进古街时,不管是做家务的,还是闭目养神的,都会睁眼注视着我,好奇地猜想一个陌生人“闯”进来的原因……
古街繁华
王成邦老人说,他家已经有十代人居住在这条古街。
老人说,龙镇古街周围过去庙子多,赶场期从原来的农历二、五、八,到1958年大跃进时改为三、六、九,每到赶场的头一天,云南盐津方向的客商就到龙镇街上住一夜,一是卖云南的花椒等山货,二是买筠连的苞谷、布线之类的东西。有的还到街旁的灵官庙、禹王宫、德圣宫等庙宇拜佛上香,这一夜,每家每户屋檐下都会点上一盏桐油灯,古街灯火通明,彻夜喧霄。朝宣饭店、阳河旅馆、银武茶社、绍安豆花饭店,还有三家烟馆、一家戏院人满为患,赌钱的、说评书的、看戏的、谈生意的,实实在在地逍遥一晚上。
第二天赶场,筠连县城和孔雀、双腾、篙坝等乡镇以及庙坝、麻柳溪等地卖布和毛线的商贩天不亮就起身赶来,人流如织,加上每家每户门前摆一个柜台,把本来就很窄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吆喝声不绝于耳,到下午散场时,满地狼藉,还散落着苞谷、花椒、花生之类的东西。
古街劫难
繁华的龙镇古街,自然容易成为土匪抢劫的目标。民国初年,一个外号叫任嘴壳子(因嘴上长了一颗痣)的土匪曾两次哈场(抢劫)。土匪先派人到街上侦察,看清哪些是有钱的人家,在这些人户门角处画上标记,晚上把街上的商户和住在街上的外来商人洗劫一空。
当时有一个姓韩的贫苦老年妇女被土匪误抢,她悲愤地到街旁的一座大山中上吊身亡,当地群众就把这座山叫“韩婆岭”,以后被人们读成“寒坡岭”。当地保安队无力剿匪,老百姓就请龙镇乡的一个叫何义湘的“易匪”(指不抢本地人的土匪)去拿言语,以后,龙镇乡真的就平静了。
筠连县政府把防匪不力的保安队长撤换,调来一个叫秦书义的人任剿匪大队长,此人开始还比较正派,后被土匪设计陷入赌博不能自拔,先让他赢几次,后又让他输得精光,不得不将保安队的枪偷来卖给土匪两支,被发现后逃往云南去当保商队长,解放初逃回龙镇上山为匪,被人民政府镇压。
“王保长”的传说
在龙镇乡,还听到一些“王保长”的故事,原因是龙镇乡的一些传说故事中与电影、电视中的《抓壮丁》《王保长正传》《王保长歪传》《王保长外传》中有很多相似之处。一是民国时期,龙镇乡(当时叫龙塘乡)第十一保的保长名叫王志鹏,也是麻子,人们叫他“王保长”,有时也称“王麻子”;二是王志鹏当上保长后,其手下跟他贴得最紧的也是个驼背,只不过这个驼背“跟班”不姓潘而姓王,名叫王成兵,当地人称呼“王驼背”;三是王志鹏脾气暴躁,一遇到事情就拿“老子要办你”来威胁人;四是王志鹏当保长的第十一保,距龙塘乡的街上不到一公里,所以他经常到当时的乡公所门口回龙桥边的一家茶馆里喝茶。开茶馆的老板名叫李银武,常放高利贷。王志鹏同李银武一会儿是好朋友,一会儿又相互算计,这又与电影《抓壮丁》中王保长与李老栓的关系近似。李银武有三个儿子,其中老三名叫李立刚,脑子不灵活,与《抓壮丁》中的李老栓之子“三娃子”也很相似;五是电影、电视中故事的发生地点为龙隐镇,这与龙镇名称相似;六是在电影《抓壮丁》之后拍摄的电视剧《王保长正传》中,“王保长”最后的结局是:迎接解放,而王志鹏最终也迎接解放。解放后,王志鹏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到朝鲜作战,三年后退役回家。
上世纪60年代,龙镇街上挂出“深入揭露坏分子王志鹏充当伪保长抓壮丁迫害人民的万恶罪行”的标语,当时王志鹏是直接被作为电影《抓壮丁》中的“王保长”进行批斗。王志鹏的女儿王正连说,上世纪70年代末,“龙镇王保长”王志鹏才恢复了正常人的生活,直到1993年去世。
龙镇境内山高气寒,谷峡涧深,除东部卜好村有一狭长槽坝外,多为陡峭高峻的大山,以屹立在川滇交界的老君山最高,海拔1668米。根据考古发现,龙镇在亿万年前是一片几十米深的海洋,不仅是一个古老的边缘乡镇,紧临云南,而且整个龙镇乡值得探寻的秘境较多,如承载着远古时代少数民族征战历史的“炮火龙”、卜好村的地下溶洞、兴胜一组的“马灵光”、深藏着一段沧桑历史的“幺姑坝”以及“龙镇三宝”、老君山原始森林、“再造一个都江堰”的王家沟水库、充满传说故事的“龙塘沟”、观斗山、狮子山、龙洞湾……这些“养在深闺”的资源都极具旅游开发价值。
古老的龙镇,厚重的历史,必将迎来新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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