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川南的山岗，遍野皆是，散落于崖边、地角、岩缝。每到秋天，心形的叶片慢慢变红，挂满皲裂的枝桠，像一幅幅油画。麦收季节，枝头挂满一丛丛白色的小果，光滑洁白。一

□讲述人：吴国义（高县）

那种树非常“烂贱”，在川南的山岗，遍野皆是，散落于崖边、地角、岩缝。每到秋天，心形的叶片慢慢变红，挂满皲裂的枝桠，像一幅幅油画。麦收季节，枝头挂满一丛丛白色的小果，光滑洁白。一场雨后，果实发黄，随风而过，可听见细微的簌簌声从叶间掠过。

春天再次来到时，不需要管理，不需要养分，只要有一粒种子，有一点点石缝，它就可以蓬勃地生长成山岗的风景。所以，父辈们说它很“烂贱”。“烂贱”，就是生命力顽强的意思。

川南一带，都叫它棬子，白色果实叫棬子米，树因果而名棬子树，叶因果而名棬子叶。其实，它有个文绉绉的书名，叫乌桕。我还是习惯叫它棬子，因为这是我的记忆，我有着无法割舍的棬子情怀。

应该说，我的理想就是从棬子米萌芽的。改变我人生轨迹的，是叫棬子米的果实。初中毕业后，没考上学校，回到农村务农，喜欢上了写作，但拮据的家境不可能供给我买书和稿笺纸的钱。

偶然的机会，我发现镇上的废品收购站在收购棬子米，几分钱一斤。这个发现让我欣喜不已。每天上山做农活时，我比谁都积极地先上山，利用劳作间隙采摘棬子米。几天辛苦后，在收购站换回了５毛多钱，赶紧去买回两本书和一本稿笺纸。

那一刻的幸福是无法形容的。终于通过劳动挣到钱，可以想买什么书就买什么书，而且还可以长期地挣钱。但我忽略了每年只有一季，等到把附近山头的棬子米都采摘完了，才知道只能等待明年了。

可以不夸张地说，是棬子米让我能读一点有限的书籍，积累一点点文学知识，让我坚持自己的执著。

后来，我去工厂做零工、去私人企业做销售、跑小生意等，一步步离开土地，也离开了采摘棬子米的日子。但我一直无法忘怀，这小小的白色果实已融进了我的生命，融进了我的记忆。

时至今日，只要下乡，我总是努力去寻找棬子树。只要看见棬子树，就看见树下那些青涩的日子和那个捡拾的少年。

很多时候，我怀疑自己前世就是一粒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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