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鼓声琴韵,落入历史长河 胶东大鼓、山东琴书国家级非遗传承人在青岛

张文艳

进了腊月门,年节,转眼就到了。

在越来越浓的节日气氛中,我们开始寻觅年的味道。儿时的记忆,节日的欢乐,都如潮水般,涌上心间。

为了和那旧日的时光接近,我们启动了非遗系列,有曲艺,有戏剧。回首当年,手里拿着盼了许久的美食,坐在马扎上看演出,蹲在电视机前看节目,悠扬的唱腔从时光里穿梭而来,熟悉而又陌生。

一段段由黑白变成彩色的画面里,承载了太多的悲欢,一半是明媚,一半是忧伤。

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指那些被各群体、团体、有时为个人,视为其文化遗产的各种实践、表演、表现形式、知识体系和技能,及其有关的工具、实物、工艺品和文化场所。在青岛,有大批国家级、省级、市级和区级非遗项目,有曲艺,有技艺,有传说,有故事,每一门类的背后,都是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的汗水和泪水。

近日,见到了青岛两位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和她们面对面,聊父辈,聊童年,聊青春,聊辉煌,聊传承,一杯茗,一缕香,一张张旧照,一声声唱腔,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悄无声息,却触手有痕。

梁金华,1944年生于蓬莱,5岁随父亲来到青岛,14岁就入了青岛国棉二厂做纺织工人。她的父亲梁前光是梁派大鼓的创始人。梁派大鼓则是后来命名的北路胶东大鼓。

胶东大鼓,是产生于胶东半岛的一种曲艺艺术形式,因系盲人始创并演唱流传,初名“盲人调”。主要伴奏乐器用书鼓、三弦,称为“大鼓”。据《栖霞县志》记载:“在县内已流传数百年。早前音调较呆板,多为盲艺人演唱。”南宋诗人陆游曾经写过这样一首诗:

斜阳古道赵家庄,负鼓盲翁正作场；身后是非谁管得?满村听说蔡中郎!

足以说明,当时已有盲艺人在街头演唱。

“盲人调”真正成为曲调的创始人据传为清嘉庆年间邹县石元朗,他创立了“石门”,而后传了十代之久。比较有名的艺人有荣成的刘学义,福山的李行有,莱阳的徐上原,蓬莱的杨大田等。盲艺人唱着悠长的调子讨生活,充满辛酸与血泪。

说起梁前光的经历,在《梁前光与胶东大鼓》(李革新作)一文中有诸多细节值得一提,梁前光小时候家里贫穷,13岁“闯关东”到辽宁营口当学徒,正直的他因为看不惯老板的欺诈行为仗义执言,结果自然是被解雇。但在辽南曲艺之乡的经历,让他接触到了诸多曲种,于是在忙碌中他时不时地哼上一曲,有演出也凑过去听听学学,久而久之,也竟能唱出调来。

回到家乡几年后,抗日战争爆发,1938年梁前光参军入伍,成为抗日战士。因为他的表演特长,被培养成为一名话剧演员。1942年,胶东抗日政府组织了“盲人救国会”,组织上多次派梁前光去当辅导员,帮助盲艺人更新原有陈旧的说唱内容。梁前光在深入研究、综合改编各流派唱腔的基础上,经过反复推敲,取各家之长,再融合自己演唱技巧,形成了自己的演唱风格。这就是梁派大鼓的由来。

青岛解放后,梁金华跟随父亲来到青岛,14岁开始苦练胶东大鼓,从不喜欢到挚爱,从打算放弃到从未停歇,梁金华经历了长达60年的心路历程,如今,她作为胶东大鼓的国家非遗传承人,是青岛曲艺的骄傲。

山东琴书是山东传统曲艺品种之一,伴奏乐器主要是扬琴、京胡、琵琶、二胡等,发源于鲁西南的菏泽(古曹州)地区,产生于清代乾隆初年。邓九如、商业兴都是山东琴书的代表人物。商业兴家境贫寒,跟父母要过饭,跟舅父、叔父学琴书,全国各地跑,1922年当了班主,带着20人的演出队讨生活。遇到了终身伴侣关云霞,两人琴瑟和鸣。商业兴经常上演的书目有《武大郎逃荒》、《宋江坐楼》、《杨家将》、《王天保下苏州》、《梁祝姻缘记》等。其中一些优秀节目,曾被北京胜利唱片公司和韩国汉城(今首尔)唱片公司录制成唱片并发行国外。

不幸的是,1944年,商业兴的父亲在老家广饶被日军杀害,含恨中断艺术生涯。直到1957年,才受邀复出,参加山东省曲艺大会,参加全国曲艺会演。

1959年,商业兴夫妇调入青岛市曲艺团,收了几名年轻的徒弟。14岁的朱丽华就是其中的一位。

从形象到声音条件,都助力朱丽华很快成为师父的得意门生,东路山东琴书的青岛领路人。60载青春奉献给了悠扬的唱腔,既经历了满堂彩,也见证了无人观,浮浮沉沉,再忆当年,朱丽华不由泪眼盈盈。

岁月的洪流,卷走了青春,卷走了年华。两位重量级传承人在青岛,都已年过七旬,却风韵犹在。只要音乐声起,手中就会不由得打起节拍,口里哼着熟悉的曲调。至今都会受邀登台,那高亢的嗓音,不减当年,传统的唱腔早已融入她们的灵魂。

传承是个沉重的话题,她们不否认遇到了种种困难,只是,她们没有放弃,她们不遗余力,只为留住这些扎在百姓中间逾百年的文化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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