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从娟邻居小媳妇从栖霞老家回来,捎回来一编织袋红莹莹的小芸豆,给了我一大半,足有六、七斤。我决定用芸豆包一锅包子。
家里小锅小灶的,一次蒸不了几个包子。于是就把芸豆送到二姐家,二姐家住平房,家里有一口大八印锅。发面,择菜,切肉,煸炒,然后拌馅,包包子,烧火……和二姐忙活了一下午。傍晚,一锅白白胖胖、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就出锅了。一大家子十几人都来了,不一会儿,三十多个大包子被风卷残云,消灭一空。
现在,包子是我们餐桌上的家常便饭,而以前白面肉包子可是稀罕饭食,在我小时候,家里哪个孩子过生日时,妈妈才会包上一锅白面肉包子。而在平日里,妈妈用各种野菜或蔬菜包包子,春天的荠菜,蒿子,婆婆丁,接着槐树花,山麻楂,面条菜,灰灰菜等等。夏天蔬菜就多了,房前屋后的方瓜、葫芦瓜,山上的墩瓜,园里的菜豆,芸豆,茄子,茭瓜等。秋天的萝卜樱儿,小白菜苗儿,冬天的大白菜,青萝卜等等,都可用来包包子。妈妈包的包子皮薄馅满,模样好看,只是馅里缺肉少油,用的面粉是那种通粉,包子黑乎乎的,所以小时候我并不爱吃大包子。但喜欢吃过年时妈妈包的“多样菜”包子,油放得也很慷慨,那味道真是鲜美极了。每年腊月二十七、八,妈妈就样样数数准备了多样蔬菜,有白菜,萝卜,粉条,豆腐,虾皮,五花肉,绿茶豆,荠菜,大葱,木耳等等,样数越多越好,“菜”与“财”谐音,寓意来年发大财,过年图个吉利。
小时候村里有关包子的故事真不少,有户人家孩子多,粮食不够吃,每次包包子都包两样的,白面的不但少,个头也小,黑面的(搀了大半地瓜面)的包子则个头很大。每次吃包子时大人就会“发号施令”,每人必须吃两个黑面的,才准许吃白面的。孩子们抓起大黑包子边吃边盯着桌子另一端的白白小包子。谁知两个大黑包子下了肚,已经饱了,其实白包子本来就不是给孩子们吃的,是给家中年迈的老人吃的。第二个儿子是猴精,时间长了琢磨出道道来,有一次吃完了两个黑面的包子后,又拿起一个白包子咬了一口,然后放下说,吃饱了,留着下顿吃。母亲看出了孩子的鬼把戏,抡起笤帚疙瘩把孩子好一顿揍。
以前村里有谁家修房盖屋,换笆倒垄的活儿,只要招呼一声,不用工钱,就有很多人愿意帮忙,其中有淳朴热情,但也是为了吃一顿白面肉包子。所谓的肉包子,里面最多也就一、二块肉。以前的孩子过百岁时,都会包上一锅包子,来吃酒席的客人临走时,每人带上两个。那时候条件差,菜多肉少,为了避免哪个包子里没有肉,就事先把肉切成小块,单独放在一个碗里,包包子的时候,每个包子里放上一至两块。
我结婚了自己过日子,才开始学着做饭,一开始我包的包子不像样儿,皮厚馅少不说,包子形状也扁扁歪歪的,不受看。婆婆就给我做示范,左手拿起一张皮儿,挖上满满一铲子馅,右手食指和拇指从底部捏起,左捏一下右捏一下,一趟均匀溜直的麦穗状皱褶瞬间完成。然后把包子放面板上进行修整,顿时,一个有款有型的包子呈现眼前。婆婆说,包包子其实没啥技巧,就是“三分包,七分整”。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慢慢学会了包包子,如今的我包的包子和婆婆包的一样模样俊俏。后来搬进了楼房,没有了大锅,想吃包子了就让婆婆包。婆婆家的大锅里可以放两层箅帘,最多一次能蒸四十多个大包子。使用大锅宽敞,包子能自由舒展,出锅时有模有样的。还有个最大的好处是可以扣笼帽,蒸馏水被笼帽吸收,包子皮儿干干爽爽。
在以前缺少粮食的年代,楦了一肚子野菜或青菜的大包子帮人们度过了一年又一年的饥荒岁月。而如今,包子馅料不再单单以菜和肉为主,人们变着花样来吃,几乎是“无馅不包”,有排骨包子,酱香包子,巴蛸包子,海参包子,虾仁包子,海菜包子,蟹黄包等等,真是“包罗万象”啊!如今人们也似乎不再把包子当回事了,比如说,在外面干活中午不回家了,买两个包子凑合一顿吧。又比如某人请客,问吃啥呢?答曰:包子。对方一定会调侃地说,吃一顿包子就把我们打发了?真是小气。包子的地位在日常中已发生了变化,此时的包子已非彼时的包子了。
在外面吃过水煎包,狗不理,小笼包,灌汤包等,口味各异,形状各样,但到头来还是觉得大锅里蒸的麦穗状包子吃起来最熨贴,最舒坦,那是家常饭的平和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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