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载风雨兼程,四载春华秋实 私立青大自成立起波折不断,终为国立青大、国立山大的开办留下宝贵经验

资金到位,私立青岛大学成立指日可待。

回顾这所青岛土地上的中国大学,有着“摸着石头过河”的意味,而这种尝试影响深远。为了落实校址,校长高恩洪与两方对手“博弈”,收取学费,也仅比中学多30元。高恩洪的一番演讲“本校为新创之学校,诸生为新来之学生,一切当以实事求是,日新又新为前提,一洗各地不良之陋习,蔚成本校特有良好之校风,为全国青年之模范,为将来国家有用之长才是则。鄙人愿与教职员及来学诸生共勉”,道出了学校建立的尝试和决心。只是,由于时局动荡、政权更替、经费枯竭,学校仅仅维持了4年便宣告终结,虽然短暂,私立青岛大学的开创仍然给青岛留下了良好的校风和宝贵的经验。

一波三折

现代高等教育终开端

□文/图贺伟

1924年5月29日,私立青岛大学筹备处正式成立,地点就在胶澳督办公署(前德国胶澳总督府,今青岛市人大委员会办公地点)。会议推选了11人组成大学校董会,全权进行前期筹备事宜,校董有高恩洪、刘子山、商会会长傅炳昭、宋传典、孙广钦、于耀西等。至今我们并没有发现于耀西在青岛进行商业活动的轨迹,他当时的身份是东莱银行济南分行经理,猜测应是受刘子山之约参与。

校董会确定“以教授高深学问,培养硕学宏才,应国家之需要”为大学办学宗旨,草拟了章程后,推举刘子山聘任的校长孙广钦担任大学筹备主任,邀请名士梁启超、黄炎培、蔡元培等为名誉董事,各国驻青岛领事馆的领事,也被聘为名誉董事。

青岛商会积极参与了大学的创建,商会致函美国驻青岛公使诗耳曼和北京外交部,请求将“庚子赔款”的一部分拨做青岛大学的开办经费。

在给驻青岛诗耳曼公使的函件中,商会恭恭敬敬地说:“收回青岛为华会结果,如在青岛设大学,无异于在此建一华府会议之纪念品,而永久表彰贵国在国际上之荣誉”,函件签名之一,就有商会常务董事、青岛东莱银行经理吕月塘。即使如此恭维,此请求也未被采纳。

高恩洪看中了大学路上的老兵营,这是一处规模巨大的幽静建筑群。德国从占领青岛的第三年,即1899年年底开始先后建造了三座兵营,分别是俾斯麦兵营、伊尔蒂斯兵营、毛奇兵营,其中以俾斯麦兵营最具代表性。这座以铁血宰相俾斯麦命名的兵营共有营房四座,占地300余亩,由总督府建筑管理局设计,F.H.施密特公司施工,于1903年开工,历经7年时间才全部完工。兵营属于19世纪末期欧洲古典建筑格局,卫生间采用干湿分离方式设计,并安装了先进的抽水马桶。1914年青岛日德之战后,日本占领者继续在这里驻军,并将之重新命名为万年兵营。

高恩洪欲将此处打造为青岛文化高地的设想,合情合理。此处位置绝佳,景色秀丽,依山面水,建筑宏伟,幽静又别致。但好事多磨,校区决策过程颇费周折。这要从已经交还青岛的日本方面对这处营房的觊觎和留恋说起。

北洋政府收回青岛主权之前,日方就有在此处建立商学院的设想。在鲁案的反复谈判中,这个提议被否决。然而,青岛本地驻军的麻烦又来了。直系第五师部坚持此地继续用以驻军。政军两方各不相让,最后不得不让直系首领吴佩孚拍板。吴佩孚其出身秀才,崇尚教育,以孔孟之道树立直系儒将风范,他和刘子山私交尚好,曾赠刘子山书法几幅,并给刘扶植创业的盛锡福题写过门头。吴佩孚和高恩洪是山东蓬莱老乡,又同为北洋同僚,兄弟交情颇好。吴佩孚以教育立国说事,决定青岛驻军撤出,兵营作为私立青岛大学专用之地。拿到尚方宝剑的青岛大学筹备处,自然喜出望外:“奉第870号公函,准将青岛兵营拨给本校永作校址”。

在此之前的8月份,青岛大学筹备处就已经在青岛、北京、南京、济南四地同时考试招生,招收商科和工科学生公80名,四年制毕业。大学发布招生条例,声明“本大学系绅商协力创办,基础稳固。就青岛兵营(前比氏麦兵营)为校舍,宽敞宏状,足容学生二千人。周围空地数百亩,山环水绕,森林葱郁。刻已筹备就绪。先招预科二级,分商工两科,凡旧制中学毕业者皆得与试。每年150元。”

大学的报名地点为私立青岛大学本校、济南教育厅、北京中华教育改造社和南京教育厅四处,从文字对比有意思的是,时年大学每年的学费比中学学费,只多了30元钱。

第一批生源来自山东、江苏和湖南等地,这些新生中还有南洋和朝鲜人,其中一名新生叫罗荣桓,后来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元勋、十大元帅之一。

在蝉鸣荷放的8月21日,学校董事会举行会议,公推高恩洪为校长,聘请孙广钦为校务主任,李贻燕为教务主任,报请省督办府备案。学校经费由胶澳商埠办公署、胶济铁路及青岛绅商出资,作为学校的日常活动经费。同时决定接收刘子山自有的私立青岛中学和青岛女中作为私立青岛大学附属中学。

至此,学校的筹建工作已经大部完成,私立青岛大学正式成立。

首批新生9月15日走进了景致宜人的校园。五天后,私立青岛大学开讲第一堂课。10月25日,举办开学典礼。

高恩洪发表了昂然的开学训话:“本埠地绾南北,舟车四达,山水幽雅,气候中和,本埠为东南要区,沿海重镇,自然亦可成一大学区域……本校为新创之学校,诸生为新来之学生,一切当以实事求是,日新又新为前提,一洗各地不良之陋习,蔚成本校特有良好之校风,为全国青年之模范,为将来国家有用之长才是则。鄙人愿与教职员及来学诸生共勉。”这篇提到“实事求是”、“良好之校风”、“全国青年之模范”、“国家有用之才”等词句的大学校长演讲,放在今日仿佛依然可以照章搬用。

高恩洪演讲后,担任名誉校董的驻青各国领事也分别发表了讲话,由学校的教授们直接担任翻译。晚上举办了校庆文艺演出和灯火晚会,气氛热烈。

私立青岛大学的成立纪念日,被定在了10月25日。这个日子,亦是今天的中国海洋大学校庆纪念日。

大学专业则划分为文科、理科、工科、法学科、医学科、农林科等七科。其中本科学习时间为四年,毕业经考试合格后授予学士学位。

青岛历史上国人自办现代高等教育的开端,自此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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