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牧选址福莱山”, 专访原烟台常务副市长、开发区选址小组组长姜德华

YMG记者李少鹏通讯员马双军陈政摄影报道

此时，窗外的繁花绿树正是一片郁郁葱葱。而对于对外开放对烟台的巨大影响，原烟台常务副市长、开发区选址小组组长姜德华总爱用一句诗词来形容———一夜之间春风来，万家千户春花开。

由于已经87岁高龄，姜德华的许多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但只要一说起对外开放和开发区的筹建，老人总会瞪大眼睛在脑海中努力搜寻着点点滴滴。身后的书柜上几张老照片格外显眼，其中一张是赴美国为开发区引进项目时的合影，另一张则是退休后被邀请参加东岳科技公司奠基时的留影，每一张都与烟台的开放和开发区的发展息息相关。

他1984年赴北京参加沿海部分城市座谈会，亲眼见证烟台成为全国首批14个沿海开放城市之一；他先后担任烟台开发区选址小组组长、开发区筹委会主任，亲历开发区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创业历程……

当年出国谁都不想去

《今晨6点》：还记得，得知中央要召开沿海部分城市座谈会后，烟台全市上下有什么样的反应？

姜德华：1984年3月26日，中共中央书记处和国务院联合召开沿海部分城市座谈会，包括烟台在内的14个城市成为首批沿海开放城市。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全市上下自然是非常高兴和激动，不过大家讨论最多的还是“解放思想”，毕竟要搞开放、搞建设，当时的观念和认识还亟待提高。

比方说在1980年的时候，上级给烟台一个到美国考察的指标，那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烟台政府官员第一次有机会出国。当时大家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想去，就怕将来政治上说不清楚，最后还是推到了我身上，因为我当时是分管工业的副专员。临走前，上级领导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讲纪律，千万别出问题”！这就是当时的思想认识状况。

一直到1984年初，尤其是成为沿海开放城市后，全市上下才实现了思想观念的转变和提高。特别是全市上下逐渐认识到利用外资不是坏事，而是好事；资本主义的科学技术可以与社会主义相结合；三是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现在看来，这些都很稀松平常，可当时却是非常新的观点。

“现在我们能造什么”

《今晨6点》：当时烟台的经济，特别是工业处于怎样的水平，搞开放有没有信心？姜德华：烟台当时的工业水平在国内只能算是有特色，葡萄酒、锁具、钟表、罐头、啤酒等产品比较有名气，但重工业也只有煤矿、炼钢、冶金等行业。虽然我从上世纪70年代就开始分管烟台工业，但可管的行业或企业并没有多少。

毛泽东主席曾经有一段描述：“现在我们能造什么？能造桌子椅子，能造茶碗茶壶，能种粮食，还能磨成面粉，还能造纸，但是一辆汽车、一架飞机、一辆坦克、一辆拖拉机都不能造。”这几乎也是当时烟台工业的真实写照。

会议开完后，首批沿海开放城市都憋着一口气想干出点名堂，彼此之间也有竞争和比较。搞开放信心肯定有，但压力也很大，工作非常有紧迫感。

威海石岛都是开发区备选

《今晨6点》：那次会议后，烟台对外开放的首要工作是什么？

姜德华：当时，国务院要求每一个被确定的沿海开放城市都要兴办一个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1984年4月9日，烟台成为以我为组长、各相关部门组成的选址小组，相继初定了威海、石岛、养马岛、马山寨、八角、后沙旺六个备选地点。

起初，大家觉得石岛这个地方不错，但缺点是缺乏淡水。而养马岛同样缺乏淡水，而且交通不便。通过类比、辨析、筛选，市里倾向将烟台开发区定于福山区夹河以西的后沙旺区域。这里东西南三面是河，北面是海，边界清晰；离老市区较近，交通便利，大片是沙滩，不占良田，建设上也不用大挖大填。而且居民很少，便于拆迁，易于管理。

1984年9月，时任国务院副总理谷牧带领由国家计委、经委等10个部门组成的考察团，到现场考察烟台开发区的筹备情况。在仔细研究选址方案后，谷牧同志又登上福莱山顶，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北方区域。然后伸开左臂指向福莱山的东北方向，也就是现在的黄河路附近，说：“就那个方向，先开发两平方公里。”

谷牧同志说话带着浓重的胶东乡音，人非常和善，老是喊我“老姜、老姜”，就像相处多年的老伙计，一点没有副总理的架子。谷牧同志当时给这里定名为烟台福莱山经济技术开发区，后来国家统一要求不能带地域名，最终定名为烟台经济技术开发区。

黄沙滩上建起“示范区”

《今晨6点》：确定地址后，随后工作是如何开展的？

姜德华：开发区刚起步时，除了四个穷村，再就是一片黄沙滩，最难的就是没有先例可循，需要我们自己去探索、去尝试。比如说为建好开发区的“七通一平”，筹建班子吸取国内外新建城市的经验，在起步时期首先进行了地下隧道的建设，总投资1亿多元。这在市直机关领导层中掀起了波澜，不少人认为花那么多钱不值得。市里有领导甚至当着我的面大发脾气，说我是“败家子，白干了十年的计委主任了”。可后来，地下隧道成了很多县市区进行基础设施建设的优秀范例。

引进项目成为各项工作的重中之重。市里当时要求把开发区办成“改革的试验区、开放的示范区、高新技术的中心区”，这就要求在项目引进之后，不仅仅要顺利投产搞活经济，还能帮助烟台提升技术水平，加强人才力量。

当年，我为了引进一个国际领先的密封胶项目，曾经在美国进行了45天的谈判协调。以往烟台企业在拼接钢板的时候，需要大量的铆钉来固定。而这个项目引进投产之后，一点密封胶便能让两块钢板牢牢固定在一起，让不少厂长、企业家大开眼界。

在退休前的最后十几年工作里，我也长期负责对外开放工作，亲历了对外开放对烟台的巨大推动作用。30年过去，现在烟台工业和经济实力在全省乃至全国地级市内领先，烟台开发区的实力更是位于全国开发区的前列。

烟台作为开放30年，绘就了一幅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这幅画卷最先打开的地方就是烟台经济技术开发区。

1984年10月20日，国务院批准兴建烟台经济技术开发区。

30年前，居住在烟台夹河西岸的老百姓，仅有烟蓬公路是通往外界的一条“通途”。1985年6月，开发区规划蓝图敲定后，以“七通一平”为重点的基础设施建设率先拉开开发区城区建设的序幕。

1986年9月，时任烟台市长的俞正声率市直40多个部门负责人到开发区现场办公。到1991年，开发区2平方公里的起步区已成形。

到1994年底，开发区初步完成10平方公里开发任务。1995年，开发区开始二次创业。

2002年9月19日，市政府出台文件，正式将福山区古现镇、蓬莱市大季家镇划归开发区管理。

行至今天，开发区已步入而立之年，昔日的荒滩已嬗变成希望的田野。管辖面积228平方公里，建成区面积48平方公里，总人口40万人。40余个国家和地区、70余家世界500强企业进区投资。烟台开发区在中国国家级开发区投资环境综合评价中居第6位，综合经济实力进入国家级开发区七强。YMG记者凌云鹏通讯员马双军撰文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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