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又如,“饭给饿汉吃,话给好人听”、“不说过头话,不做过格事”、“困难时候拉一把,等于修个庙垒个塔”、“嫁女宁肯让她搭着男人的肩膀进家,也不踏着钱眼上炕”、“人家直木做梁,咱弯本做犁;人家跟着当官的做娘子,咱跟着杀猪的翻肠子”、“一把草,一棵菜,千万别见怪”(是指对被生活所逼拿自己点东西的人要采取宽容态度)、“外火伤别人,内火伤自己”、“要准备个大兜,遇事咱多兜点”、“做个好人,就是要饭也有人开付”、“狗闻你喷香不叫人,大家说好才算数”、“说话要有头有尾,做事要有根有梢,做人要有模有样”、“老人手头要有点钱,死人还得花点纸钱嘛”,“爹妈养你十年少,你总得养爹妈十年老吧”,诸如此类。能秉持这样的处世之道,日子想不和谐都难。
过去,故乡有一句“过一个门槛吃一碗”,俨成乡俗。国人见面爱问一句“吃了吗”,家乡人也不例外。在我们那里,如果一家人正在吃饭时有人来探访,不论关系远近,都要让对方一起吃饭。不是玩客套,是真让,甚至把探访者推上炕,脱下鞋,非要留饭不可。过去那年月,谁家是个有的?争人家的嘴那不是掉价吗?来人便摸着自己的肚子说:“吃过了,真的,不撒谎,饱饱的。”这时主家定然要说这句“过一个门槛吃一碗”,不管吃没吃饱,只要过一个门槛,就要再吃。实在盛情不过,来人只得象征性地吃一两口,然后夸两句大娘大婶或大嫂弟妹手儿巧,厨艺高,一样的锅铲油盐,做出的饭菜味儿就是不一样!然后赶紧说正话办要紧事,也好抽身离开主家以免耽误人家吃饭。
大概在改革开放后四五年的光景,那年我在老家过年,凌晨两点多钟就被鞭炮唤醒,于是和本家兄弟们一起串家入户地拜年,一套程序完成后,回家匆匆吃了几个饺子,又开始第二套程序:到过从甚密的亲友家去坐一会儿,聊聊天。只见家家热炕头上都安了一张小炕桌,家家都准备了几个小菜:一盘猪皮冻或鸡冻,一碟炸花生,一盘猪蹄或猪肝猪心之类的硬头菜,再加上一个豆籽辣丝之类的凉碟,摆上家里最好的酒,二轮拜年的人都要坐下来,喝一点酒,再度问问安,盘点一年高兴的事,这么一来二去的,自己觉得有点酒意了。
最后来到关系亲密的族弟李应乐家里。我这族弟好烟喜酒健谈,我们很聊得来。一进门他就说:“伙计啊,这歇儿就等你啦!你不来,这酒喝得总觉得不够意思。咱先讲明:过去说,‘过一个门槛吃一碗\’,三尺肠子闲着二尺半的那时候,都望不能吃一碗。现在咱得改一改这个老古规,谁还为吃饭害愁?咱改为‘进一家喝一盅\’……”接着便倒酒,几个人喝着酒海聊,话题大多是改革开放几年来农村的巨大变化。
我家离应乐弟家不远,一抬脚就到。不觉天已靠晌,老婆找来了,说:“你看你这个哥哥,可倒好,娘家客———实诚!大胆上了炕了!”应乐弟把酒盅一放,说:“这就对了!我和俺伙计俩谁跟谁?这样才不生分不见外。”我说:“应乐弟这几年承包了原来大队那个粉房,收入好,这年过得可高兴啦!”弟妹王老师在一边插嘴说:“可不,这一头晌念瓜数枣的,就他的话多。”应乐弟“滋”地又吸了一口酒,重又拉开了话匣子:“刚才我和这几个伙计说,咱们这辈人,旧社会赶上个尾,那时候的庄稼人,冬天穿着撅腚袄,下身穿着灯笼裤,那色还不如小孩的尿褯子。到了大集体那会儿,一年三尺三布票,有个‘地球凉\’(的确良)穿着就美死了!在蚊帐里躺着,听着广播里的好消息,梦想着年底开支时,一五一十地把钱拿回家,过个好年。哪知道,一遇到灾荒就瞪眼了。老百姓都是年吃年嚼手里没存粮啊!旱天井底朝天了,咱们‘朝看西南夜看西北\’;摊上风灾,苞米棒长得像个锥子把,粒子像乖子(雌蝈蝈)掉了牙……那几年,真有人饿得眼珠子发蓝。排朝排日地干活,不顶事!这几年,有邓小平掌舵,三中全会给咱做定盘星,咱就有了主心骨,真是浑身筋骨都往外冒劲!这日子能不好吗?刚才俺家王老师说我说话多,过去穷得叮当响,说话就底气不足,谁听你的?现在你有钱有粮,浑身上下都是嘴……”
从应乐弟家出来,嗅着农家小院飘出的饭菜香,远处传来了几声爆竹的响声,清脆辽远。我闻到这年味,更感受到春天脚步的强劲。我也作起诗来:“……一家半盅酒,胜似一碗饭,杯间颂盛世,醉里拜大年。改革开放好,农民好耕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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