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文字,带着一种偏执的灼热。
夏夜宿舍里的空气还留有阳光滚烫的温度,我却用双手轻轻地将厚重的棉被蒙过头顶,只露出我的两缕墨发。在一片未知的黑暗里,我平复着呼吸,小心翼翼地打开历尽千辛万苦“偷渡”到宿舍里的白色手机。从自己嘴里呼出的浑浊热气不断地发酵蒸腾,最后在玻璃屏上印出一团团斑驳的雾花。
我在这片模糊里暗自期待着,也在这片模糊里像被鱼刺哽咽住了嗓子。
原来不甘会驱使着我一遍一遍地去看那没有我名字的入围名单,原来不甘会让我安慰自己说碰巧评委老师不喜欢我的风格,原来不甘会让我在黑夜里回味那些亲手编织的温柔幻梦,再被现实的月光映照出清冷的碎影。无数曾出现在我笔下的人和事,像漫天云锦那么真实而虚幻地在我面前展开。如万颗奔星似的飞动着,夹杂着我野蛮生长的思绪,在光影里不停歇地穿梭。于是我剪下了月光和整晚的不眠,让夜黑得更加纯粹。
“睡吧。”我无力地念着。
但我始终抱有一种希望,这种过分美好而显得万般脆弱的希望在我第二次落选时仍发挥着自我安慰的作用。可是第三次、第四次,各种比赛给我的众多作品签下了“病危”通知书。心跳已被现实扯得七零八落,我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找出初中老师送我的那盒糖果,妄想重温消逝在回忆里温柔的陪伴。老师的话如夜雨似的,搅扰着我的呼吸,“你的文笔和别人很不一样。疾风知劲草,为了文字上闪烁的那别样的光,永远也不要放弃。”
对对对,不要放弃。
我拧开放置了多年却纤尘不染的盖子。可我借着光,只看到了一堆已融化成软趴趴的尸体、交混成一团的黏浆。
——我终于无法抑制地哭出了声。原来什么东西都是有保质期的,比如说:自信。真正的战争还未开始,我就已经向时间和挫败感缴械投降。
严歌苓曾说,每个人都有青春,但不一定每个人都有芳华。芳华岁月,一定是有信仰的岁月,一定是相信自己的岁月,绝不是我这个模样。
我随着双脚和本能的拉扯只身来到空无一人的操场上。橙红色的天空如坚硬冰冷的橱窗,上面裹着几片瘦削的云状胶布。天高地远,一只小如芝麻的蚁却突兀地闯入我眼眶。
明明那么弱小,偏偏它的双颚却咬紧一枚白色的物体不罢口。那不是能果腹的食物,可它却念念不忘——就像文字于我一样。周围偶有其他蚂蚁经过,也仅是用触须试探性地打量它一番,然后各自东西南北。那蚁没有同伴,一定万分孤独。
天公不作美,秋风刚劲地夹着刚扫落的枯叶如腾跃的猛虎对它扑咬:可它依旧没有放弃。那蚁每遇疾风,便和口中的巨物一起伏在地面上。哪怕被风卷着直打转,仍然固执地不肯松口。
我忽然在蚁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个固执却柔软的自己,和无数个巨大而动人的文字。于是有些答案就清晰地浮出水面,有些情感又从寒冰里萌出新芽。这些情感紧接着烧热了我的眼眶,朦胧了这个复杂而纯净的世界。
我要的不是一枚奖章,不是别人艳羡的目光,而是一份证明,一份给我和我的文字最权威的证明。我迷惘过,怀疑过,自卑过。可那些灰色在一场无声的遇见和一次失声的痛哭后便凝结成莹润的珍珠,为岁月点缀上不朽的芳华。
我爱文字。这种热爱,不是一个盛着尊师厚望的糖果罐头带来的,也不是与一只孤蚁的偶遇所赋予的。它一直在我心中,早已化为内心永恒不变的最强音。
这就是在黑暗里为我燃起希望之火的:我的精神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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