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从娟
说起芝罘区黄务老供销社,黄务人都不会陌生。小时候,我去过的最繁华的地方,就是跟着父母去5里地之外的黄务供销社,或赶黄务大集。比起村里的小卖部,黄务供销社在我心中就是个大商场,糖果糕点,衣袜鞋帽,花花绿绿的布匹,五颜六色的塑料花,还有锄镰锨镐、化肥农具、土产杂品,样样数数,什么都有。
老供销社坐落在现如今黄务立交桥西北角、邮政储蓄的东边,立交桥的匝道即是老供销社旧址。1975年黄务供销社开始营业,是由黄务村合作社搬迁至此。门头上八个大字:烟台市黄务供销社。供销社正门朝南,东西各有一侧门。门前一条宽阔的东西大道,西通诸嘉村、套口、西牟、福山;往东通往莱山。供销社东侧毗邻机场路,往北通往市里,往南通往姜家疃、陌堂。供销社东边一排平房,是供销社合作饭店,那是黄务为数不多的一家饭店,卖水饺、馄饨、米饭、馒头、面条等。
姐和姐夫处对象的时候,有一次我跟着去赶黄务集(集市就在供销社身后)。姐夫领我们去了饭店,一人吃了一碗馄饨。那是我平生第一次下馆子。供销社门前是一宽阔地带,村里人结伴外出,分头办事,往往会约定:在供销社门口集合。父母带我们赶年集,把采购的一堆东西放在供销社门前,让我们看守着,他们继续去采购。有媒人介绍对象,也经常会约定:在黄务供销社门口见面。在黄务一带,供销社就是一处坐标。
供销社里面,四周一圈儿柜台,里面靠墙的是货架。柜台外侧是玻璃,里面摆放着烟酒糖茶、糖果糕点、茶壶茶具、针头线脑、衣袜鞋帽等小物件。柜台外、屋子中央,堆放着满满当当的货物。商店最西边卖农资农具、土产杂品,最东边摆放的是布匹,柜台上摆了长长一溜儿,里面货架上竖着密密匝匝一排。一年中,隔三差五会来一批图案花色好看的花布。村里只要有一位妇女割了花布,回到村里马上广而告之,村里的大闺女小媳妇就会闻风而动,结伴去供销社抢购。
供销社西边有一排平房,是供销社收购站。小孩子攒了牙膏皮、鸡内金,挖了药草,撸了槐树叶晒干,杀鸡时薅了大公鸡身上的长鸡毛,都去收购站卖。秋天,我和姐姐去收购站卖过酸枣仁,卖了钱,就去供销社买几块青果糖,或买根扎头绳、一条花围巾等,开心得不得了。
那年,我要结婚了,却一时买不着好的纯棉花。集市上的棉花看着雪白雪白的,撕下一撮,迎着阳光看,有亮晶晶的化纤纤维。划根火柴一烧,结成球状。于是母亲断定,这不是纯棉花,打发我和姐姐去商场买。我俩骑自行车从西牟往北,直奔西郊振东商场,结果那里不卖棉花。于是,又一路往东,来到海防营东头的振华商场,也没有找到棉花。只好沿着机场路返回,几乎绕着芝罘区转了一个圈儿。路过黄务供销社时,累得骑不动了,下车坐在门口歇歇。姐姐便说“进去看看吧”,没想到,家门口的供销社里就有棉花。姐姐学着母亲的样子捏起一撮棉花来到大门外,对着阳光端详,没有亮晶晶的纤维丝,虽然颜色微微泛黄,却是货真价实的纯棉花。可惜数量不多,只剩九斤,被我们包圆了。妈妈用九斤棉花给我缝了一床大被,柔软暖和,至今还盖着。
临近婚期,我和姐姐跑了好多趟黄务供销社,老鼠搬家似地采买:镜子、梳子、胰儿盒、石英钟、铜盆、茶壶茶碗、花瓶、塑料花,都是在那里买的。有一次,我相中了一套青花瓷茶具,可惜,其中有个杯子的边缘有个小黑点儿。那位好心眼的售货员大姐到货物堆里扒拉来扒拉去,费了好大劲儿找出一套同款的茶具,仔细检查一番没有瑕疵才递给我。那天还买了一面长方形的大镜子,售货员用包装纸仔细包好,又拿一块纸褙给我们垫着车座,把镜子绑牢。至今我还记得那位大姐的模样:细高挑儿,笑起来漾起两个小酒窝,像太阳一样温暖。
赶集的日子,供销社里人更多———来赶个集,不进供销社逛逛,就像少了点什么。黄务大集从老辈儿就是每逢一、五赶集日。跟着父母去赶集,是最盛大的节日。母亲拐着篓子,里面有几把积攒了多日的鸡蛋,或三五斤熟地瓜干儿。父亲推着小车,捎带点苞米面儿、黄豆粒儿、花生豆饼,或逮一只大公鸡,去集市上把东西卖掉,就可以给我们添置一双鞋,割布做件衣服,或买一串糖葫芦,一只大气球。我和姐姐曾到黄务集卖过窗花。有一年腊月二十五,天上飘着零星雪花,我和姐姐拿上一沓窗花,去赶黄务大集。找了偏僻的一隅,把窗花一张张摆放开来。姐姐怯生生地喊着:“卖窗花来———”在寒风中站立大半个头午,只卖出了几张。我和姐姐数着分分角角的硬币,依然很兴奋,临近晌午,姐姐把剩余的窗花收拾起来,给我买了一串糖葫芦,又买了一对蝴蝶结,粉色的,给我扎在小辫上。
供销社如今早已不复存在,但黄务大集历经几次搬迁,依然兴旺。
新闻推荐
电网是关系国计民生和国家能源安全的重要基础设施。“坚持安全第一、质量为本,大力实施质量强网战略。”市人大代表赵生传...
烟台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烟台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