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土锅台到燃气灶

□张昭璞

现在家家户户做饭都用管道天然气，可曾知道上世纪40年代到现在不足百年，这烧火做饭的灶具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

记得小时候（解放前、上世纪40年代），家家户户住的是平房。以三间正房（北屋）为例：中间一间较大算是“伙房”，也是通向两边房间的通道，两边就是“卧室”。伙房有两个锅台，分别靠在东西卧室的墙上，做饭时灶膛里的烟，通过墙上的洞口进入卧室里的炕里，再通过对面墙角里的直上直下的烟道从屋顶的烟囱排出。

这用砖头、脊坯砌成的方锅台，就是当时家家户户做饭的灶具，我们就叫它“锅台灶”吧。锅台灶上面是一口生铁铸成的铁锅，盖着一个用桐油油漆过的浅黄色的木质锅盖。这种“锅台灶”只有炉膛没有炉支，只适合烧草或烧植物的杆叶等，不适合烧煤。它只有一个入口叫“锅底门”，长方形的，是烧柴草时的输入口，也是空气的进入口。烧火时锅底门要开着，柴草不抗烧，便于随时向里输入柴草，还得让空气从这里进入供氧气火才旺，不需要旺火时，关闭这个锅灶门，就会因为缺氧气而逐渐熄灭。

“烧火棍”在这里派上了用场，用烧火棍拨拉一下正在燃烧的柴草，让其松散便于充分燃烧，把炉灰拨拉到两边，让出空间便于输入柴草。这种炉灶的好处是烧火做饭的同时，大量的烟火进入了炕里面，给炕起到了加热的作用，再经过烟道排出屋外。那个年代没有什么取暖设备，炕被烧得热乎乎，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最大的享受。当然，过量烧火也会出事，有一年蒸过年的饽饽，我负责烧火，一连蒸了几锅，突然炕头冒烟了，原来炕被烧糊了，炕席和褥子烧了个大洞，差点酿成火灾。另外它还有一个缺陷，就是炉灰都积存在灶膛里，每次做饭前需要先掏灰为输入柴草腾地方，不然，柴草加不进去。唉，太麻烦了。

大约五十年代，锅台灶有了变化，人们为了烧煤的需要，在灶膛的下面并排装上了数根铁条（铁棍子），这就是有炉支的锅台灶，炉支下面多了一个空间可以通风和储存炉灰，这个空间通往锅台前面的下部，也是个长方形的洞口在锅底门的下面，这个洞口就叫它“通风门”吧，既是通风的通道，也是储存炉灰的地方。

烧煤先得点燃柴草，再加上和好的煤（煤面加点水），煤才能被引燃，但烧煤需要更充足的空气氧气，风箱（也叫风匣）解决了问题。

锅台左面的底部有一个小洞，直通到通风门里炉支的下面。封闭通风门（用一块与通风门略小的砖块包块破布堵在通风门上），让风箱出风口对准左面底部小洞，用手推拉风箱，风就鼓进了通风门里面，为燃烧的煤供氧，推拉的快慢决定了燃烧的旺盛度。这时烧火棍已经用不上了，火钩、火铲成了必备的烧火工具。燃烧的煤容易结成块，用火钩“刨开”，让其松散便于通风，火更旺了。炉灰漏不下来，用“火钩”钩一钩很轻松，很好用。火铲子是用来“和煤”、掏炉灰、把和好的煤铲进炉膛里的。煤既抗烧，价钱也便宜，烧煤很快被人们接受了。后来，商店出售一种小型“鼓风机”叫“风鼓子”，我们就把它买回来代替风箱，一按开关，风自动地鼓起来，拉风箱的双手被解放出来。人们烧火做饭轻松多了。

上世纪70年代之后，大批的五层、六层家属楼建了起来，最初楼房里面也建的是这种“锅台灶”和“炕”。大概是上世纪70年代中期，烟台出现了新型的灶具，叫“液化煤气灶”，我家属是烟台啤酒厂的职工，厂里分配给我们家一个“液化煤气罐”和配套的“煤气灶”，我们全家欢天喜地。其优点是打开开关就做饭，用完了一罐，可以到厂里去换一罐新的搬回家，方便极了。

后来，新建的楼房也不再建“炕”和“锅台灶”了。我是上世纪90年代搬进了新楼房，楼房里已经安装了管道煤气，人们彻底从繁忙的烧火做饭中解放出来了（搬换“煤气罐”也免了）。“锅台灶”也彻底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退出了历史舞台。“锅台灶”的变迁，从一个侧面看到了我们国家的巨大变化，我们烟台的巨大变化，改革开放以来的巨大变化，我为中国骄傲，我为烟台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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