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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城商埠文化里的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文化精神,锐意进取、追求卓越的发展理念,崇德重义、诚实守信的价值准则,以人为本、和谐共荣的经营哲学等,是它的最大的特色,在这

来源:烟台日报 2018-07-23 13:03   https://www.yybnet.net/

在明代以前,芝罘仅仅是福山县东边的一个小小的渔村。明代以后,为海防所设的奇山守御千户所所建的这座城池,当视为芝罘建城的初始胚胎了。在奇山所城这座军事城堡内,最初的守军仅百余人,其后,随着屯戍官兵及家属不断从外地迁入,这儿就成了芝罘最早的居住地。

我想写写所城的商埠文化,但又把不准,百度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商埠的定义是指那些与外国通商的城市,或者商业发达的城市。可眼前的这座“所城”,当初只是一座废弃的军营,既没与外国通商过,也算不上商业发达的“城市”。但想到它在芝罘历史的嬗变中那种根的地位和它曾经有过的那段商业启蒙时期的膨胀与繁华,想到了当时商人极为看重的职业道德与经商准则,对醇厚善良诚信的民风民俗形成的影响,说它拥有一页自己的商埠文化似乎也并不为过。一城市的发展,是地文与人文在一定的背景下相互作用和影响的结果。

而没有根的历史是残缺的历史。

今天的芝罘,道路宽敞、大厦林立、市场繁荣、市民安居,是一颗著名的黄海明珠。但在明代以前,芝罘仅仅是福山县东边的一个小小的渔村。明代以后,为海防所设的奇山守御千户所所建的这座城池,当视为芝罘建城的初始胚胎了。在奇山所城这座军事城堡内,最初的守军仅百余人,其后,随着屯戍官兵及家属不断从外地迁入,这儿就成了芝罘最早的居住地。尤其在清朝顺治十二年(1655年),奇山守御千户所建制被废除,改名为“奇山社”,昔日的军营很快就被十字大街分成了4个居民村,其村民以曾任千户之职的张、刘、安、傅等姓的后裔为多。他们除了从事渔业、农业外,还随着社会生活需求的增加,手工业、木匠、铁匠、房屋出租业等工商业地逐渐完善,奇山所城又跃升为福山县东境的一个重要的居民点。由于聚落日渐密集、人口迅速膨胀,且不断向四周漫溢,加之战乱、荒灾等多种原因,外籍移民大量入迁,住户激增,所城一度成为了芝罘卫星式的城镇聚落群的中心。有记载道,至明嘉靖年间(1550年前后),“所城”居民已遍布于东关中街、南街、西沟街、西洪街、裕盛胡同、仓浦街、大海阳、中海阳、西关、上夼、通伸、芝罘大疃、东口等街道和村庄了。

在周边村街的簇拥下,处于中心地位的所城大街及其周边街巷,便逐渐发展成为了烟台最早的商业街市。那时,形形色色的店铺挤挤挨挨的在城里城外相与着,老板伙计都笑眯眯地迎接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客人。尤其每逢集日,所城大街的气韵更是格外鲜活激荡———除了商号、货栈、钱庄的忙碌进出,还时时传来木匠铺、铁匠铺的叮当作响;大街上卖脑饭的、点豆腐的、卖小吃的花样吆喝此起彼伏;市声荡动中还夹杂着送水大车吱吱扭扭的车轮声,骡马牛驴的高低嘶鸣……晨钟暮鼓里的生活潮汐起起落落着,鲜活生动地呈显了一幅商埠芝罘的“清明上河图”。

摊点遍布,市声抑扬,一派繁华景象,芝罘的商业活动从这儿登上了历史的舞台,奇山所城成为了芝罘最早的商贸中心。二战场苍凉,号角沉寂。唯有海风从天际赶来,吹打着所城的朝朝暮暮。

掀开所城600年历史的帷幕,已再也无法辨认当初的那些青春的细节了。

但涛声依旧,道路活着。千户所由军事重地变为居民区后,随着住户大增,渔农工商等行业的枝繁叶茂,相关的经济活动也日益生动起来,这儿滋生了商埠芝罘最早的一批大商号和大商人。

先是奇山所迁居芝罘东口的张氏百户后代张延信,慧眼创业,智慧经商,他自筹资金建了4艘桅船,开创了自运自销南货的经营模式,从而获利颇丰。南货市场的开辟,拉动了行栈代理业的兴旺。奇山所张、刘两姓大户们敏锐的循着商机、应声而往,相继投资营运于其中。早有张姓官宦张揆本令其亲属开设了裕盛栈,稍后刘家刘怀奎又开设洪泰号,刘润甫的先人开设了双成栈,民初张家张凤诺等人又开设了永发、双兴、天增等栈号。他们在芝罘商业发展的启蒙时期都是属于扛大旗的人物。

随着工商业的蓬勃发展,人口的剧增,用房也紧张了起来。张、刘两姓的官宦人家和工商业者,便又掉头借势大兴土木,建设民宅。基于诱惑,还有许多有条件的人跻身兼职“房产主”的行列,这些人共同造势,把房地产业炒成了商埠芝罘中又一个充满活力的当红行业。

那时,业主们用自己的土地招标建房,投资者可享有15年至20年的房权,期满后房权还得归还给土地的主人,土地主人收回后,就可以随意的将其出卖或出租了,这种可以双赢的交易方式充满了灵动和智慧,后来被人们称为做“搞地皮房的人”。火辣辣的市场魅力吸引得外地商人也纷纷来烟做生意了,其中还不乏大商巨贾的身影。因看准了炒“地皮房”是投资少,收益大,且又稳妥的好买卖,这些外地商人随即也踊跃地加入了投资建房的队伍。而那些拥有土地却无力投资建房者也觉得从长远看,建房比经营土地更为有利可图,于是,他们便积极对外招标,成了房地产业中的重要力量。同时,因市场上的房捐低,房租高,出租房屋的市场也很红火。抢手的商业门市房,每间每月租金都高达2元左右。所以房地产市场也生发出了不少依靠房租为生的人家,就是人们统称的“吃瓦片的”人。

就这样,房地产业被多股力量一起炒得风生水起、高潮连连了。其中,外籍商人筹建的“地皮房”在市场上开始拥有了越来越多的份额。

在这股建房热潮中,富豪们往往不惜巨额投资,建造出高档豪华的房舍以赢得客户,坐落在面市街南头的洪泰大楼,就是芝罘最早落成的一栋高层豪华建筑。鼎盛时期,张、刘两姓拥有的房屋,约占当时芝罘民房的三分之一左右。在这个富豪集中的行当里,仅所城张、刘两姓大户手中拥有自建房和“地皮房”达五六百间甚至千间者,便有十几户之多。虽然,后来随着芝罘商业的飞速发展,外来移民急剧膨胀,城市地盘的不断扩张,坐地户和外地人的房产产权比重发生了戏剧性的反转,但这些张、刘房产主所拥有的房屋,数量依然惊人。如张姓永发兄弟二人分居后,在每户又分成了3份的情况下,每份还分得了房屋500余间。

这些行业的兴旺,造就了芝罘商埠中,成功最早的商业巨子、大腕富翁。

如富得流油的张凤诺,祖上三代都曾被诰封为奉直大夫。他们家除了拥有房产千余间外,尚有土地60余亩,还经营着“永发”、“聚源栈”等诸多大商号、大买卖。

刘怀奎不仅是大富豪,还是开埠之初烟台商埠中的风云人物。他创办的“洪泰商号”排在清末民初烟台商界的“八大家”的首位。“捻匪扰登莱,其具大艘以处避难之人,事平且资遣其贫者,又捐资设立义塾,经理粥厂,终身不倦,光绪皇帝还曾赐予了‘乐善好施\’匾”。

刘肇亿,早年家庭贫困,自幼辍学习商,多年勤奋经营东兴杂货号,由于经营有方,杂货店蒸蒸日上,异军突起不几年就被选为了芝罘(今烟台)商会的议董,更放眼全国,在大连开办济善堂和宏济医院,为华人举办恤寡抚孤、育婴养老、购地义葬、扶贫济困、免费施诊给药和为民戒鸦片烟等一系列善举,为地方公益事业做出了许多贡献,成为了华商中的风云人物。

以“双兴”商号冠名的创业者张祖绪,从小做生意起家,亦有房产千余间,地百余亩,在所城里“双兴胡同”内盖有所城内首家2层别墅楼,屋内冬暖夏凉,院中自有吃水井台,夏天还自备了机制“冰激凌”的设备,当时,也是别家所没有的。

另一家“双兴门弟”的张延读,在韩国的仁川市参与了投资创建的百年老店———中华楼,系当时仁川最大的中国餐馆,至今在韩国仍然赫赫有名。

细数所城这样的商埠翘楚还有许多……

从文化的角度看,这些老字号的名下都有一家和一族这样“富甲一方”的大户巨商撑持着。这些从所城崛起的商埠巨子,从事的行业不同,致富的经历不同,财富的多少不同,但大多都为过官、读过书,有的还有艺术专长,所以他们大多都秉持着一种儒商范儿,带有传统的儒商味道。他们创建的奇迹和经历的甘苦,而今已经很难一一细说了,但它们一代代传承下来的规矩和信条、如“诚信为本、勤俭起家”“大道至简、持中致和”和“热心公共事业、崇尚扶贫慈善”等方面来看,从他们的家训、店规以及在民间流传的口碑中,真的可以触摸到一种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文化精神,锐意进取、追求卓越的发展理念和崇德重义、诚实守信的社会担当和价值准则,至今还在许多现代企业的血脉中呯呯的蹦跳着。三道光年间,还是所城商业的初创时期,商埠文化的萌芽已透出了莹莹的新绿。

所城内农历逢二、七日设集,集日里北门里大街东侧为炊具和杂品市,西侧为粮油市;南门里大街东侧为海产品市,西侧为禽类野味市;西门里大街北侧为家俱五金市,南侧为手工制品市;东门里大街南侧为食品水果市,北侧为衣帽棉鞋市;其中西门内门在清末时还有多家大烟馆。南门外还有粮食市、东门外西门外还有草市。在这样的集日,赶集的人和卖货的人盈满爆棚的所城里大街,就成了芝罘热度最高的热闹地方。

其实,平常这儿也是芝罘数得上的繁华地儿。所城大街上的鸿记茶叶庄、付记茶水炉、三元馄饨铺、兴合饺子馆、汤包儿包子铺、张记朝天锅等店铺密密麻麻地拥挤着;油炸糕、焖子、羊杂碎、吊笼烧饼、大卤面的味道也不时地漫出深深浅浅的周边胡同小巷……作为商埠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儿还是孕生芝罘美食的地方。

安家正教授说过,“一个地域的饮食文化,包括生产和消费两个方面。烟台成为美食之乡,除了与本地的山海特产有关以外,还与当时一大批美食家的精心挑剔分不开。”我觉得,推动所城的小吃精益求精的是一种系统的倒逼效应,这个系统是所城大户的厨娘、名店酒楼的名厨和名门望族内的美食家共同发力完成的。

所城大户人家的吃是相当讲究的,你从他们祭祀贡品的精致上就可以想象得到,除了山珍海味,仅那供桌上的巨型饽饽是怎么做出来的,就够你惊讶的了。大户人家上灶的厨娘也都有自己的独家绝活,因此所城的“公子少爷”们几乎都被培养成了一等一的美食家。他们几乎都接受最好的文化教育,馁于族规家训等规矩,绝不会像南方富人那般张扬着大吃大喝、一顿百头猪百只羊的挥霍,他们的摆阔,是用挑错堪误来表现自己对于美食的精通。他们下小馆不是邀得三五知己的雅人之聚,而往往是对美食精品和味中佳肴独来独往的追寻和苛求。要的,吃的都得非常考究,据说,即使吃一碗拉面,也要求面比别人多拉上一扣,卤比别人多舀几勺鸡油;半两海米不能发透,四两黄瓜丝绿盖浇头,要的就是色、香、味俱佳的那种境界。他们在吃一盘刚上桌的醋熘黄花鱼时,只要用筷子一捅,就能知道这盘黄花鱼放醋的时间对不对。他们的这种精到的挑剔有些让人为难,但却在理有道,厨师们也只有苦心钻研提高以对。他们的手艺就这样一步步被逼向了精益求精的轨道。他们除了精通酒楼上的四大名菜、五大海鲜外,也把绿豆丸子、烟台锅贴、三鲜片汤这样所城当年的地方小吃带进了名食的谱书。

另外,所城这些店铺每家门前几乎都挂着“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以及“宾至如归、和气生财”这样的牌匾,屋里贴着这样的信条。他们是这样提的,也是这样做的,所以信誉一直极好,生意也都不错。这些由他们最初创立的以诚信为本的经营理念,至今也是商界得以成功的基石。而在所城小吃形成过程中始终贯穿如一的那种“锐意进取、追求卓越”的精神,至今也仍然是芝罘美食界经久不衰的强大基因。四奇山所城,是一座丰富的历史文化宝库,所城人在长期的商业实践中创造的独特商埠文化,虽然因为时间关系积淀不厚,有的甚至还在萌芽状态,且以后又很快被拉进了更为强大的开埠文化中,但谁也不能否定它在芝罘商业文化中的根源地位,不能否认它的重量和贵重。

我觉得商埠文化的价值不仅在于它的历史悠久,更在于它对悠久历史的丰富记取。不在它的物质丰盈面,而在它的文化底蕴上。所城商埠文化里的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文化精神,锐意进取、追求卓越的发展理念,崇德重义、诚实守信的价值准则,以人为本、和谐共荣的经营哲学等,是它的最大的特色,在这种鲜明特色的传承中,已经对芝罘商业的发展,甚至对民风民俗的形成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所以,当我们穿行在飒飒的秋风细雨中,沿着一道道随季节青青黄黄的老街旧巷寻寻觅觅它的商埠文化时,既是一群泛舟在记忆的小船上,俯着身子打捞那些碎片般的朦胧往事和散落一地的岁月身影的撒网渔者;也是一伙聆听着暮年老人的沧桑回味,从其对事件的一一捋清,对发现的条分缕析中,升温着对深蕴其中的文化内涵的依依眷恋,并得以分享这个过程中撞击出来的思想火花的晚辈后人。

我觉得不能否定,芝罘是踏着昔日的辉煌,跨上了今天的蓬勃与兴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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