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话香椿, ■生活偶拾

□鲁从娟

正月里，在小市上就看到有卖香椿芽的，一扎扎绑得精致紧凑，放在保温箱里。那不是本地香椿，都是从云南昆明空运过来的。尽管价格不菲，可还是会买上一把尝尝鲜。

谷雨前后，本地的香椿就下来了。香椿在烟台可不是稀罕物，香椿皮实，不挑地儿，不嫌土壤，有点泥土就成活。山野田间、河沟地堰、村口路边、房前屋后……到处都有香椿树的身影，一簇簇，一行行，一片片，树干光滑直挺，高矮不一。当几场春雨淅淅沥沥泽润过大地，当和煦春风暖暖吻上枝头，香椿树上的苞芽就慢慢萌动绽放，在阳光里泛着红中透亮的光，鲜艳欲滴，像一团团红红的火焰。将鼻子凑近跟前，一股浓郁香气沁入心脾。

以前没有大棚蔬菜，春天青黄不接，香椿芽被农家人称为“树上的蔬菜”。小时候我家院子有一棵香椿树，又粗又高，掐香椿时，需踩着墙头，爬上树才能够着。妈妈从来舍不得掐香椿头，任其自然长成一棵粗粗壮壮的树。春天嫩芽时也舍不得掐，直到长成一片片青绿的叶子。母亲把香椿叶子撸下腌制在坛子里，齁咸齁咸吃不出香椿的原始鲜味。

我刚结婚时住在村里，院墙外面有一溜儿香椿树。我从未给它浇水或上肥，可它们好像并不在意我的懒惰与冷落，每年开春都会悄然萌发，从容地长出紫红油亮的嫩芽。从三、四厘米就开始掐着吃，数不清能掐多少回。最后干脆把整个嫩头掰下炸着吃，一个春天树上都是光秃秃的。从谷雨前开始掐头茬，能掐四、五十天的嫩香椿芽。无论怎么掐，怎么掰，到了夏天，香椿照样能够枝繁叶茂。后来离开村子搬上楼房，便再也享受不到随手采摘香椿的便利和乐趣。我二爹家的大姐是西牟村的，每年都能吃到纯正的西牟香椿。西牟香椿好吃，烟台人都知道。芽梗粗壮，叶子肥嫩，色泽紫红，香气浓郁，这是西牟香椿最明显的特征。大姐从二十岁就在西牟村干赤脚医生，没怎么侍弄过庄稼地。退休后几年，闲暇无事，才把房前屋后的香椿当营生管理起来。除了赠送亲戚朋友，每年还能收入个三四千元。大姐家住在西牟村东边，东面靠山，坐在家里，抬头就能看见窗外的香椿树。打开窗子，随手就能掐一把香椿芽。这些香椿树都是从山上蔓延过来的，自发长成。香椿的根系发达，繁殖力强，根部四周每年都会长出许多小树苗。大姐说，以前屋里没抹水泥地面，经常有香椿根须通过墙根蔓延到家里来，钻出地面。

跟着大姐上山，漫山遍野都是香椿树，果园间隙，田间地头，都见缝插针栽上香椿，枝头上朵朵嫩芽傲然挺立。白天，在山上看不到一个掐香椿的人。大姐说，如果半夜一两点钟到西牟村山上，就会看到满山灯光点点。上山掐香椿的人们，拿着手电筒，手里拐着篓儿。半夜掐香椿的好处之一，就是掰下香椿后，树上的伤口不会马上被阳光暴晒，便于更好的恢复，其二是为了保持香椿的新鲜度。大姐把掐下来的香椿绑成一把把，红色的正面朝外，一根接一根，用手旋转着往上加，顷刻间手中绽开一朵漂亮的香椿花。大姐说西牟人个个会这一手绝活。

都说春天头茬香椿好吃，周日去所城里图书馆听韩月湖老师讲民俗，却听到不一样的说法。说头茬香椿是外面那两至三片苞芽长出来的，苞芽一冬天暴露在外，风吹日晒，所以吃起来略带苦味儿。第二茬香椿是从里面生发出来的新芽，所以才最鲜嫩美味。韩老师捎带着几根香椿枝条，枝条上端有一个个清晰的“猴子脸”，惟妙惟肖。那都是掰香椿芽时留下的印儿，真是神奇，吃了这么多年香椿，竟然从来没有注意过。怪不得民间传说，孙悟空的金箍棒就是用香椿树做的。

现在，烟台人吃香椿不再是单单腌制和炒鸡蛋，而是把香椿吃出花样来，如清拌香椿、香椿拌豆腐、香椿炒肉丝、香椿包饺子馄饨、炸香椿鱼、香椿焖鱼、香椿炖肉等等，怎么吃都是春鲜满口。夏天吃凉面，如果少了香椿末，就没滋没味。每个春天，我都会把新鲜的香椿芽用开水轻焯一下，凉透后装成若干小袋，放冰箱里，吃的时候拿出一袋，颜色鲜绿，凉拌热炒，口感和新鲜香椿相差无几。我还用腌制香椿下来的汤汁腌咸鸭蛋，鸭蛋里融入了香椿的鲜香，味道独特，堪称一绝。

春天转瞬即逝，现在正是香椿鲜嫩时，烟台话说，正是大喷时期，香椿不打药，不施肥，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可谓是纯天然绿色食品。还等什么呢？赶紧享用吧，别辜负了大自然馈赠给我们的春鲜美味！

新闻推荐

交警利用大数据精准打击“失驾人员”

晨报讯（YMG记者王轶通讯员曹杰海勇李娜）近期,市公安局交警支队开展大数据分析,围绕假套牌车辆、因交通违法驾驶证被暂扣或吊销后,仍继续驾驶机动车的“失驾”人员、逾期未审验、已达报废标准仍继续...

烟台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烟台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