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如冰

◇任春玲

母亲打来电话说，家里买了台新冰柜，不再使用之前的旧冰箱了。原因有两个：一是之前的冰箱耗电大，第二个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冰柜容量大。母亲是一个节俭的人，她能同意买冰柜，是因为她发现想为我冰存的美味太多太多，冰箱再也放不下了。

我来自海滨城市莱州，嫁到了章丘文祖，从一个海天交接的地方，来到了一个群山环绕的地方。远嫁多年，回家的时间屈指可数，正因为这样，母亲很珍惜我回家的机会。当收花生时，她挑选个头大的鲜花生冰存在冰箱里；当收玉米时，她会冰存最糯的粘玉米；当海里能挖花蛤时，她会带着马扎儿挖到涨潮才上岸，为我冰存上这大海的馈赠。

母亲常常来电话说：下来鲜虾了！下来活鱼了……

各种海鲜的名字我都混淆了，但在母亲那儿，从未忘记，一种一种冰存在冰箱里等待着我的归程。

慢慢地，冰箱装不下了，母亲会寻问我的归程。但她从不直接问。开始总是问我：“最近忙吗？有休假吗？”我明白母亲，她担心影响到我的工作，同时还记挂着我，好久没有回家，没有吃到我最喜欢吃的家乡美味和她做的可口饭菜了。

渐渐地，冰箱的容量，再也装不下母亲对我的爱了，于是母亲狠了狠心，换了一个大冰柜，继续冰存着她对我的爱与牵挂。

母亲想，冰柜冰满美味时，我就该回家了。当我再次启程离家时，满满地后备箱，全是母亲冰存的爱与牵挂。母亲还会嘱咐：“回去后，送给亲戚、朋友、同事，让他们也尝尝。”我明白母亲的想法，她牵挂着我在远方，希望我能多处些朋友，能互相帮助，这样她也能放心。

母亲在冰柜变空后，仍继续着她的冰存行动。我曾试图和她沟通，告诉她这些东西网上都能买到，想阻止她，不让她冰存太多的东西。母亲却说：“这是没有打过农药的。这是纯天然的。这是网上买不到的。”我放弃劝阻了，的确，这是网上买不到的。我岂能再去劝阻呢？

不论天下儿女离开母亲多远多久，母亲永远在家等待着儿女的归程，冰柜里永远冰存保鲜着母亲的爱与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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