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长胜捞水, 民俗采风

刘文权

捞水，就是用带标记的杆子测量水深。船上有专人分工兼管。

莱州湾畔羊角沟北的黄河口附近，有处叫“烂泥”的地方。这里，分北烂泥、中烂泥、南烂泥，可谓河汊交织，港洼众多。长岛在莱州湾和渤海作业的船只，常到烂泥一带闯河口卖鱼或是避风锚泊。这里的地貌、海况，四海少有。由于黄河携泥入海，泥沙淤积沉淀，天长日久，在海、河两和水的作用下，浅水呈黑米汤状，渔船恰好利用这风大浪小的特殊环境站锚躲险。

此地河道浅水白滩，渔船进出需捞水而行，总得九曲三弯地“摸着石头过河”，所以，捞水的就成为行船探路的导航员。大钦岛北村渔民葛长胜，祖辈打鱼，他从小就识水懂流，有一套闯海的本领。这年，他在船上干力气活儿。每当渔船进湾时，老大掌舵，捞水员充当了导航员。葛长胜捞水总是认真而又滑稽，好似表演节目，再说，他嗓门高、声音大，“报水语”船老大听得懂，分得清。测水器是一根丈余长的竹竿，竿上共绑两个缨子，从竿底到第一缨子，为5尺；到第二个缨子，为7尺，余者为把手。

葛长胜捞水，把竿直，闯竿快，测数准，报告及时，声高音亮，常常得到船老大的赏识。他报告的“水语”，生动形象，简短易懂，其中，还搀和点笑料。当水深不及第一缨子时，他报道：“不捞露的水———”，表情很严肃，“不”、“捞”、“露”3 个字顿开，“水”字拖得长长的，这个间隙，足够船老大及时提舵或调向。如果水深达到第一缨子时，他报道：“拉———毛儿的水———”因为水深可行，这时便有些轻扬，慢悠。如果水深达到第二个缨子时，他报道：“二拉毛的水”。这“二”字，先下滑，后上扬，有些油腔滑调。这种报水语，大家听了都很轻松。若是水深超过第二缨子，即超出了7 尺水，葛长胜则嗓门骤然拔高：“满了堂的水来！”一听这变了调的“报水语”，大家的情绪来了，喊着渔号，晃着大橹，为闯过搁浅关而呐喊庆幸。

时光流逝，岁月留痕。那年，68 岁的葛长胜，借酒又喊起“报水语”，乐得听者前仰后合。葛长胜抚摸着身边的孙子说：看你爸爸现在，开的是大钢壳，用的是定向仪、探鱼器、对讲机，还有手机什么的———爷爷生得早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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