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枣　狗奶子　碌碡芯

孙景璞昨天，在市场上偶尔见到一个卖酸枣的摊儿，勾起了我童年时采食野果的思念。

在北方，深秋是收获的季节，庄稼已经地了场光，果蔬也都收储窖藏了。就在这秋高气爽，气候宜人的季节，在山岭上、沟崖上，或坟茔地里，会有一些颜色鲜艳、形态各异的野果子挂在树枝头，在瑟瑟的秋风中摇曳。它们从春季发芽生长，经夏季开花结果，到秋季果熟种实。为了繁衍后代，使出了各种招数，或以鲜艳的色泽，或以诱人的形态，或以甜美的味道，招徕人们和动物来摄取它们，帮它们传播种子。而人类和动物特别是鸟类也愿意采食它们做为副食或主食，这也是自然界的一种生物链现象。

酸枣圆而酸。我们村西有一条通县城的大道，村南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小河，小河南还有一条葫芦头沟。在道旁的崖坡上，河崖和沟崖上都长满了杂草和灌木丛，其中有许多酸枣树。在村西南还有一处酸枣茔，茔盘里长满了酸枣树。酸枣又名棘，枝条长满棘刺，有的刺呈弯勾状，很容易刺伤人。果实较枣小而圆，味酸略甜，秋季由绿变红，深秋呈紫红色。酸枣不但是一种佳味水果，而且还是一种贵重药材。杰出的药学家李时珍说：“酸枣实味酸性收，故主肝病，寒热结气，酸痹久泄，脐下满痛之证。”多数人都知道酸枣仁可以养神安心，主治虚烦不眠、惊悸等症，很少人知道其果肉也是药材。我和小伙伴在拾草时经常摘食酸枣，全熟的通体绛红色、光亮如珠的那种，嚼起来有一定硬度，酸中带甜，津津有味。被霜打过的果肉软而干，嚼起来烂软，酸高甜低，几乎无肉可食，只能咂其酸味。酸枣茔的树大而多，结的果也多，那里很少有人畜侵扰，我们一次能摘得几衣袋，带回家去给家人吃。葫芦沟土肥水足，那里的酸枣大而甜，最好吃，可惜数量不多。酸枣全身都是宝，除了食用、药用外，还可以制作成精美的工艺品，长在山崖上的老酸枣树，年深日久，盘根错节，奇形怪状，根可以做根雕、盆景，枝可以做手杖，果核可以做幼儿的手钏。

狗奶子红而甜。狗奶子学名枸杞，又名枸棘、苦杞。落叶小灌木。茎丛生有短刺。夏秋开淡紫色花。浆果长卵圆形，红色。中医学上以果实（枸杞子）、根皮（地骨皮）入药。有的资料说，枸杞子坚筋骨，耐寒暑，明目安神，助人长寿。还说其嫩茎叶可做蔬菜。家乡的沟崖上到处都有狗奶子，都是当年新生的。我和伙伴们一摘其果吃；二割其茎做烧柴；三刨其根卖药材。村人还把其果晒成干，说常食可以明目、养颜、长寿。

碌碡芯小又艳。碌碡芯乃莱州方言，即茜草，又名血茜草、血见愁，属茜草科。多年生攀援草本，根黄色，茎方形有倒生刺。秋季开黄色小花。果实颜色为黄或红色，很鲜艳。根含茜草素，可做红色颜料。中医学上以根入药，性寒，味苦酸。功能凉血止血，祛瘀生新。我村沟崖、河崖上到处都有。我和伙伴们割其茎晒干当柴烧；刨其根晒干卖给收购站；采其果食之，味道酸甜。其果虽小，在深秋时节也算是一种美味。胖柱是我的好朋友，一天他告诉我一个小秘密。他说河南崖孙达家地头上长有许多碌碡芯。我二人拿着篮子和镢头去到那里，先摘果子装进衣兜，然后刨其根连茎叶一起装进篮子里，一举三得，皆大欢喜。没想到平日憨憨的胖柱，还有这番心计。

燕莜色黑酸甜。燕莜学名龙葵，其别名众多，如：苦葵、天茄子、天泡草、黑茄子、黑姑娘、耳坠菜，老鸦酸浆草、老鸦眼睛草等。李时珍曰：“龙葵，言其性滑如葵也。苦以菜味名，茄以叶形名，天泡，老鸦眼睛皆以子形名也。”属茄科，一年生草本。夏季开小白花，浆果球形，生青熟后黑紫色。入药能消肿解毒，主治肿毒、疗疮等症。亦可配制农药杀棉蚜虫。家乡的地头和沟崖上都有燕莜，因其果可食，人们都有意保护它，不当杂草而锄掉。紫果酸甜，酱汁多。大人孩子都爱摘食之。有一次，二升采食得过多，他又呕吐，又拉肚子。后经中医诊治，认为是轻微中毒。现经查证，有的资料确有龙葵“有小毒”的记载，这一点却鲜为人知。

棠梨子酸又涩。棠梨子学名杜梨、棠梨，别名野梨、鹿梨、铁梨。落叶乔木，枝有针刺。先叶后开花，花白色。果实近于球形，褐色有斑点，嫩时特涩，成熟后味酸涩。根叶药用，润肺止咳，清热解毒。果实健胃止咳。因其味道不佳，所以栽培者较少。我村刘家大茔墓地里有一株。我外婆家祖坟地里也有一棵。老人告诉我们：棠梨子与软枣、柿子同性，经过霜打以后，涩味就减轻了。所以在霜降过后，我和表弟才去采食它。那时，虽然涩味轻了，但酸味不减，甜味甚微，还是不怎么讨人喜欢。

我的家乡是平原地区，野果子不多。丘岭山区的野果子较多，如大枣、柿子、板栗、石榴、野葡萄、软枣、山药豆等等，百媚千娇，争奇斗艳，品味绝佳。山区的孩子们比平原地区的孩子们更有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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