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成：年过古稀爱书人

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年过七十的老人们，或者在家侍弄花草，养养金鱼；或者出去拎只鸟笼，哼哼小曲；更或者三五成群，打打扑克练练太极。可是在莱州市文昌路街道府前东街社区，今年已72岁的冯玉成却只喜欢埋头书海，徜徉于他最喜欢的书的世界。

读书人原来是说书人

冯玉成最初爱上读书，是源于一部叫《新儿女英雄传》的小说。那时候十多岁，正是阅读欲和表现欲最强烈的时候，读到这样一部情节丝丝入扣的小说，简直是爱不释手。书里牛大水与杨小梅的爱情、张金龙与何世雄的狡诈，都深深吸引了他。后来冯玉成渐渐觉得这样的好书只有自己读实在太不过瘾了，于是就讲给大家听。

“我老家在三元北冯村，村里有一个大庙叫普照寺，庙前有一大片空地，我就每天在那讲《新儿女英雄传》。”冯玉成绘声绘色地说着，“当时有老头，也有大人，掇条板凳搬个马扎儿的，都坐在那儿听我讲。有时候听到牛大水受折磨了，都唉声叹气的；可听到坏人受惩罚的时候，又都哄堂大笑、大声叫好，还有的把巴掌都拍红了呢。”

讲《新儿女英雄传》大受村民欢迎的际遇，在无形中大大鼓励了少年时的冯玉成，也更刺激了他阅读的激情。于是他把平时舍不得吃穿攒着的零用钱全部都用来购买书籍，像《说岳全传》、《说唐》、《三国演义》等书，都是那个时候读的。平日里在田间地头干活干累了，或是上学路上，总会讲些诸如“岳王爷枪挑小梁王”、“小罗成勇夺武状元”之类的评书故事，让同伴们听得津津有味，都夸冯玉成活像个说书人。而这些古典通俗小说，也更让少年时的冯玉成对读书更加地热爱。

顺境逆境，以书为镜

“我有一个习惯，就是从不睡午觉，”冯玉成说，“虽然不算什么好习惯，可是确实为我挤出了许多学习的时间。”

上了高中以后，冯玉成慢慢接触了更多的书籍，古今中外都有所涉猎，而尤其偏好诗歌。有时独自闭着眼睛体会“蔌蔌衣巾落枣花”的意境，有时走路仰着脑袋品味“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的景致，常常废寝忘食。冯玉成笑着告诉记者，那个时候最怕同学喊他吃饭，常常觉得刚刚读书不久，却已经在不知不觉里暮色四垂，不得不放下心爱的书本去吃饭。“古诗词给了我许多宝贵的财富，那时候生活条件并不好，可是想到那些喜爱的诗句，就觉得不管多苦的生活，总有一份诗意留在心里。”冯玉成认真地告诉记者，“就像东晋的刘琨祖逖，有多么辛苦，觉都睡不好，凌晨就要练武艺，可是中国的文化给了他们一个最富有诗意的成语，就是‘闻鸡起舞\’。”

后来，冯玉成考上了大学，成了那个年代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而大学图书室的藏书更是让他获益匪浅。“那时我读了茅盾、鲁迅的很多书，还

读了巴尔扎克的一些小说，”冯玉成说，“第一次觉得文章可以这样写，自己的一些思想原来很肤浅、很墨守成规。一下子就觉得眼界都开阔了。”而最让冯玉成感到对他人生起到重大作用的书籍，也是那个时期开始接触的《牛虻》。

“大学毕业后，我当过一段时间的教师。可是正好遇到文化大革命，我们教师都是受批判的对象。”冯玉成一边说着，一边从记忆里搜寻着有关那个年代的记忆，“那时候我28岁，在派性对立里觉得很难相处，经常被还不懂事的学生批斗。好在可以进图书室读书，还有就是‘牛虻精神\’让我熬了过来。”谈到这里，不禁让人感慨，现在许多年轻人毕业之后便踏足社会，很少再有时间学习，那么当年已经28岁的冯玉成，究竟是以怎样的兴趣与毅力继续着自己的爱书之旅？

冯玉成说，那时候没有电视，甚至连收音机也很少听，就一头扎在图书室里，花了3年的时间读遍了所有的书籍。“应该说俄国文学给了我最深的影响，《牛虻》也是从《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中得知的，那种不服输、不言败、不放弃的牛虻精神陪伴我走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时光。”冯玉成说，“还有《战争与和平》，最初看到这么大的部头我都觉得头痛，可是后来却担心这样精彩的书会有看完的那一天。里面给我感触最深的就是库图佐夫一直被拿破仑压制，可是最后却终于战胜了强大的拿破仑。也就是这种信念，让我一直在逆境里保持着一份最乐观的心态。”

书籍是我最大的财富

如今，70多岁的冯玉成依然嗜书如命。并不算宽敞的家里，书香满屋。从书架上一直堆放到床上。沙发旁、写字台，都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摞摞的书。细细看去，有包装精美的现代书刊，也有诸如《牛虻》、《红与黑》等几十年前的旧书。有些书籍书页已经泛黄，可是书脊却仍然一尘不染，似乎在告诉记者，在这几十年里，主人并没有忘记它，而是依然常常阅读、学习。

冯玉成说，六十多年的阅读经验是他最宝贵的财富。从西方批判现实主义小说中学会了审视自己，从黑格尔的逻辑学中开阔了思路，从牛虻与保尔身上学会了不妥协与不放弃的勇气，如今年已古稀，重读老子的《道德经》，更从中学会了一份从容的淡然。读书之余，冯玉成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京剧票友，拉京胡、拨月琴，样样精通。兴致之余，冯玉成还拿出了唱戏用的道具木剑，唱了几句《霸王别姬》里的唱词。在满屋的书影中，似乎看得到一种热爱读书、热爱生活的精神，正咿咿呀呀地和着京韵慢慢移来，与这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合为一体，难分彼此了。

【记者手记】

少年时，在书籍中获得成长的乐趣；青年时，在书籍中汲取成熟的营养；老年时，在书籍中找到了精神的港湾。一生与书结交，依靠书中的知识快乐、鼓舞，也依靠书中的知识度过困难与逆境，这可以算是一位读书人与书籍之间的真缘了。

冯玉成说，在读诗词时，他最喜欢的词牌是《一剪梅》，一首自填的《一剪梅》，或许能将冯玉成的爱书情结诠释一二：一脉书香翰墨青，夏雨商宫，汉瓦秦风。少年剑舞趁疏星，数卷章经，一盏青灯。谁怕古稀犹壮声，弦指乍听，茶叶初烹。未觉掩卷已三更，白露泠泠，月色清清。

通讯员梅多芬官玉梅邱承凤YMG记者姜春康摄影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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