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推石磨

上世纪六十年代前后农村没有机器磨面，我家有一台推石磨放在房子中间，母亲一年四季靠推磨做饭养家。

我老家烟台莱阳农村，兄姐四个，我三岁时父亲去世，1956年大哥从朝鲜战场归来和二哥下地干活，家里推石磨做饭主要靠“小脚”母亲。每当看到母亲手拉着磨棍长时间运转，大哥便让我帮忙在后面帮推。刚开始有种新鲜感，时间长了就又累又烦，因推石磨既要有力气，还要有耐力。家里原有三间老屋，两个哥哥也到了娶媳妇的年龄，母亲找了3个石匠亲戚在山上打石头盖四间房子。人多出力大又能吃，推磨一次粮食吃不了几天。母亲经常在夜里趁我们都睡了，独自磨面。

那个年代，家家户户都养着牛、马、驴，1958年，村里根据上级统一规定全部归公，由生产队统一圈养。我记得当年冬天，有一次母亲病了让我去生产队借驴推磨，我哪里知道只能轮流排号才能借到，规定用一天需交6斤麸子给驴当饲料。饲养员对我说：好驴都被借走了，只有两头得病的驴，我有点不相信就走进圈里看见自家归公的驴，便回家告诉了母亲，母亲让我去把自家的那头驴借牵回来，看到驴瘦得皮包骨头时，她伤心地落泪了，用手摸着驴头好长时间，也没让驴推磨。在院子长方形石槽里放了好多麸子和豆饼搅在一起，让驴吃了个饱，下午天暗时才让我将驴送回去。

改革开放后，农村的机器磨面替代了石磨。家家户户闲置的石磨被人用来垫路、打碎盖房子用。但母亲推磨劳累的情景至今让我久久难忘，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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