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苦难的日子里降生带着黑色的胎印干瘪的岁月正如你

你在苦难的日子里降生

带着黑色的胎印

干瘪的岁月正如你干哑的喉咙

你是几个瘦弱伶俜的孩子的母亲

春天是荒芜的栖息地

你蜷着身子一步一挪地挖着草根

双手沾满苦涩的新泥

呵母亲

骤雨里苦菜花在路旁摇曳

枯井在风中哭泣

你背起饥饿的阿弟为他披上单薄的外衣

呵母亲

篱院的狗冲出来狂吠

受惊的阿妹躲进你瘦弱的怀里

你奋力将它赶走手握带血的蒺藜

呵母亲

昏暗的煤油灯容不下你一丝眷意

石灶中的火苗腾起书的气味

天麻麻亮你捧着文字低头不语

猪的梦乡是你最后的领地

呵母亲

学堂隔着黎明和黄昏的距离

你每天披着星星赶着回家的山路

豺狼的叫声比月光还要雪亮

你害怕奔跑

荆棘将你的双腿划得鲜血淋漓

呵母亲

你长大了伴随着干瘪的岁月一同长大

那仅有的窝头与纸

撑起了依稀的梦的棚架

你在昏暗的隧道里奔跑

在挂满月亮的树梢升起火花

呵母亲

你是干瘪的苦难

是石缝中新生的草芽

是我饱含深情的泪水奔涌着

洒向这片深沉的土地

是我沸腾的血在身体里迸发的崭新的黎明

呵母亲

就让我带着同样的黑色的胎印

在你的苦难里降生

然后再从我的身上

获得荣光

获得自由

获得永生

宜杨，80后，陕西子长人，青年诗人，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子长县作家协会理事，2014年初开始发表文学作品，有诗歌散文见于《延安日报》《三秦都市报》《陕西日报》《长江诗歌》《延安文学》《敦煌》《延河》《作家》等多种报刊杂志，部分作品被中国诗歌网，微信公众平台录选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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