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着季节吃野菜 高建菊

季节的转换带给人们不同的野菜，从春季持续到冬季。

春季，鲜美的野菜轮番登场，呈现给人们的第一道美味当属“香死老汉”的二月小蒜。

小蒜是生长季节最长的一道具有调料性质的野菜，春季萌芽，夏季成熟，秋季疯长，冬季叶子虽枯死，但根茎依然活着，只是没有叶子的指引，根茎的位置无法判断。

当春时节，夹带着枯叶的小蒜才刚露芽，早已耐不住寂寞的婆姨女子就奔向了田野。此时，挖小蒜其实是挖小蒜头。与大蒜对比一下，就理解为啥叫它小蒜了。

夹带着泥土的小蒜要仔细地剔皮淘洗，直到洗得白生生的，才能加工。在刀子的剁切声中，浓烈鲜香的味道扑鼻而来，火辣辣呛得人眼泪直流。放到碗里撒上盐、葱花、辣椒面和姜末，用烧得冒烟的油一浇，随着“滋啦”一声响，油在碗里翻滚冒泡，那香味溢满了整个厨房。煮一碗白面，放几片菜叶，捞出之后把小蒜油往上一浇，一碗白里带红、红里泛绿的油泼面就大功告成。筷子一翻，香味扑鼻。撩动味蕾，搅动食欲，一筷子赶不上一筷子地往嘴里扒拉，吃过头了，到下顿饭点，肚子还圆鼓鼓的。

小蒜到了秋季，收获的多是叶子。秋季雨水多，叶子疯长，足有一尺长，挖一筐两筐很容易。为了便于保存，家家户户都腌小蒜。小蒜的绿叶子和红辣椒搭配，光看颜色就很有食欲。腌好的小蒜很下饭，吃面喝稀饭的时候就小蒜，去农家乐如果点一盆麻汤饭，那小蒜是招待客人必备的一道小菜。

再说荠荠菜。

我与荠荠菜的结缘，说是为了跟风，一点不为过。得知荠荠菜是春季食效较高的一种野菜后，就有意去寻找。可一开始总觉得哪里都没有。

也难怪，在延安，苦菜老幼皆知，荠荠菜则相反。况且它和独行菜、泥胡菜、风花菜长得很像。我第一年把独行菜当荠荠菜挖，所幸这几种野菜都能吃。第二年见到自我以为的荠荠菜，仍吃不准，就发朋友圈求证，可朋友们的回复不一。于是上网一查，才真正了解了荠荠菜的特点。从此以后，走哪儿都能遇见荠荠菜。

“春入平原荠菜花，新耕雨后落群鸦。”是古人对春日里随处可见的荠荠菜的描写。古代医籍《名医别录》称荠荠菜“甘温无毒，和脾利水”，《本草纲目》则有“明目益胃”之说。可见荠荠菜的功效。荠荠菜叶子绵软，口感好，不像苦菜苦味重，必须在汆水之后泡一夜才能烹饪。

荠荠菜的食用方法多，炖、煮、炒、烹、做馅均可。自从能够辨别出荠荠菜后，我每年春季都去挖，最爱用它包包子和饺子了。

再要说的是苜蓿。多数人知道它是一种繁殖快的植物，只要种一季就不用再管。刚搬到新城办公，山根下尽是一望无际的苜蓿地，吸引了男女老少前来采摘。

记得小时候，家乡梁上的苜蓿一片一片的，我一筐一筐从嫩芽直采到开花。可那是给我家小狗当饲料的。哪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人反倒爱吃野菜了。

五月槐花香，要说声势浩大的野菜当属槐花。一夜之间，槐花会开得漫山遍野白茫茫一片，空气中弥漫着香甜。槐花的花期短，仅有10-15天左右，不像其他野菜持续时间长。

用槐花拌面、烙饼、做包子饺子馅，我都做过也吃过。当季吃了不算，还把采摘来的槐花装袋，放入冰箱里冻起来，想吃的时候拿出来，其味道一点不输当季。

槐花属于寒性的食物，具有凉血止血、清肝泻火的作用，虽好处多多，但胃寒的人还是要尽量少吃。

说起苦菜，人人知，家家吃。陕北人称它为田间杂草，田野、路旁、村舍边到处都是。

虽说苦菜是草，可全身是宝。其嫩茎叶含有丰富的胡萝卜素、VB2和VC。全草入药，有清热解毒、凉血止血、祛湿降压的功效。

凉拌苦菜，陕北人吃得最多。现在也用苦菜包饺子、包包子。如今，人们还腌苦菜，吃起来有嚼头，居然也很吸引味蕾。“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真应了这句话。

跟小蒜一样，苦菜春、夏、秋三个季节都在生长，其根茎年年挖、年年长，真可谓斩草除不了根。

还有灰条菜、扫帚菜、车前子、蒲公英等野菜同样受人欢迎，在此不细说。

最后特别说说香椿。听到香椿这个名字，就不由咽了一下口水。如果说别的野菜以鲜为主，那香椿可是鲜香皆备。记忆中，村子里仅有一棵香椿树，那棵树很高很高，足有二三十米。因为树高，胆量小的孩子就不敢爬，我也一样。但少年的好胜加上香椿的诱惑，还是让我鼓了好大的勇气去尝试攀爬，结果可想而知。我爬到树中间的时候，向下一望，那抱树的胳膊和夹树的腿哆嗦了半天，缓过神之后赶紧往下溜，从此就断了爬树的念头。

村子里，香椿刚长出嫩芽的时候，就有人爬到树上，用长长的镰刀往下砍，村子里的孩子都围在树下捡拾。然后给家家户户匀出一把，拿回家凉拌。那种掺杂着睦邻的味道，吃起来更香更绵长。如今，虽不费力气就能吃到大棚种植的香椿，但远不如小时候吃到的香椿味道香。

如今，人们吃野菜，一是调剂口味，二是它天然无公害。除了以上两点，更重要的是野菜能帮助我们追忆一桩桩、一件件美好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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