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花开满山坡 ——写在电影《陕南往事》开拍之际

刘德寿

青鹤观是我的故乡，我生于斯而长于斯。五十年的风雨历程，我目睹了它的兴衰荣辱，崛起腾飞。在它的怀抱里，我体味到故乡人民那种憨厚热情的民族精神高地，在它的热土上，我领略了许多骄人的岁月，也闻听了许多感人的故事。其中，陕南县委青鹤观在烽火连天的岁月里所产生的那些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故事，一直鼓荡着我的灵魂、思想和情怀。为此，在人生驿旅的栈道上，我写下了大量的有关她的故事和点滴。其中，最为引人自豪的是我的乡邻，曾经的朱德警卫团团长钟世秀同志的戎马一生。是他率先打下了齐齐哈尔，是他率先把红旗插上了海角天涯。于是，有关他的故事，我写下了《血染青鹤观》《再上青鹤观》《青鹤·青鹤》以及早期的八集电视连续剧《青鹤泪》。参加工作后，我事业的引路人马骥家先生曾为我讲述过有关青鹤观一战的铁血风采。其中，五名女赤卫队员的英雄故事一直埋藏和播洒在我的心里，为了英雄的壮举，为了那首响彻云霄的红歌：“红军到了青鹤观，吓得饶匪缩成团，宝坪观上枪声响，渔渡盐场红了天。”事实是，陕南县委青鹤观在失守的关键时刻，驻扎在宝坪观山上的红军增援部队最终还是晚了一步，但他们最终还是清扫了硝烟弥漫的青鹤观战场。正因为如此，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也就是公元1993年的五黄六月，整整一个夏天，我在宝坪观山上的尖山子采风，一方面领略故乡老区的自然美景，一方面寻找英雄们的足迹。因为，青鹤观失守后，《陕南往事》的男女主人翁，他们当天晚上在青鹤观对岸的堡花坪山巅上躲藏，用篝火度过了那个血雨腥风的长夜。翌日微明，他们沿着堡花坪，藏龙坪、尖山子、人头石、宝坪观一路追寻，一直追赶北上抗日的红军大部队，直到被大土枭王三春的反动民团打散之后，钟世秀追上了飞夺泸定桥的大部队，然后，翻雪山，过草地，与红军大部队一起到了延安；当然，在撤离和追赶大部队的同时，在古坟湾挖煤的瞎子叔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可以这样说，瞎子叔的小煤窑就是当年钟世秀早期革命生涯的秘密联络点。而女主人翁杨秀娟却一路唱红歌，一路躲藏，一路战斗，错过了追赶大部队的最佳时机，便只身越过雅鲁藏布江，再从二郎山直下，过铁托道班，上大渡河，沿甘藏高原向大西南寻找，最终失去部队后，杨秀娟便在甘孜地区落户，直到解放后和文化大革命结束，才得以平反昭雪，落实政策。晚年回到故乡后，方知初恋的战友钟世秀已改名为钟明烽，并成为赫赫有名的将军，殁后就葬在故乡青鹤观大松坪的老坟里。对此，女主人翁伤心至极，在映山红开遍故乡的季节，杨秀娟在钟世秀后人的陪伴下，手捧漫山遍野的红杜鹃来到将军坟前，未曾想，将军的坟墓正如红楼梦所说，已是“世人都笑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于是，歌声响起：

巴山月，月色多皎洁，

清辉里，涌起浪千叠，

浪淘尽，多少圆和缺，

只有那，壮歌唱不绝。

作为故乡儿女，唯有这片土地的深情厚意，才让我数次穿越故乡的山山水水，数次穿越“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巴山蜀地，亦独自穿越高翔万丈的二郎山山巅，独自从铁托道班下到大渡河里，沿着男女主人翁曾经走过的足迹，在泸定桥的壮怀祭奠中，我来到跑马溜溜的康定城寻找女主人翁曾经生活的故园和雪山。之后，在2017年的春节前夕，我从雪山归来，将写作大纲、故事细节和部分原创章节交给王兵兄串成初本，然后整整一个春节，我闭门谢客，足不出户，完成了《陕南往事》的最后创作。凡此努力，才是《陕南往事》的写作基础，是我和王兵兄首次合作并成功开拍的动力和序幕。也是我们多年奋斗的目标和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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