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农历冬天两次下雪后的清晨我径直开车到单位负责的

今年农历冬天两次下雪后的清晨，我径直开车到单位负责的卫生责任区组织干部参加清扫道路的积雪。冒着袭人的寒气，铲着地砖上的积雪，不时向远处望去，白茫茫的山野，银装玉树，美不胜收，瞬间勾起了我当年在乡下扫雪送路的记忆。

那时，在农村，只要冬天下了大雪，无论天气多么寒冷，我们兄妹都早早起了床，拿着铁锨或扫帚先把院子的积雪清扫干净，然后再将通往厕所、猪圈、羊圈和左邻右舍的道路扫开。在白雪的映衬下，一条条小路就像褐黄的飘带连通了农家的窑院，显得特别的温情雅致。

不用人指派，自觉地将通往水井、队里饲养室的道路打扫开。路开后，忙碌的饲养员就开始挑水，担草养喂牲口。我们娃娃们看见哪家的路还没送通，则自告奋勇地帮忙清扫。在送通最后一家人的路后，兴奋的我们顾不了手脚的麻木，开始在冰天雪地里滚雪球，打雪仗，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尽情地享受着玩雪的乐趣。

吃完早饭后，队干派社员兵分几路开始清扫通往村与村之间的道路。那时，村村全这样，都要把本村的路送通到两村的交界地。送路的人会合后，相互热情地问候，拉着散散话逗笑，相换烟锅烟袋，品尝对方老旱烟的软硬，联络情感。有时，我也好奇地跟着大人们去扫路，欣赏村外雪后的美景，聆听着长辈们的闲谈絮叨，分享着人间纯朴的温情。

那时，雪后的乡间山村，一片空旷寂静，只能看到散落在旷野雪地中的几个送路人。再就是飞来几只寻食的鸽子、乌鸦，它们机灵地在刚扫开的土路上觅食啄土。不时，又哇哇的叫声唤来不少同伙，有一种鸟踏白雪，如景似画的妙趣。

等回到村头，看到四通八达的雪中小路，心情无比舒畅，送路的劳累瞬间不翼而飞。不几天，我们就在小路上滚铁环，骑自行车赛车技，村里人也走出白雪逐渐消融的小路，赶集上会走亲访友，又呈现了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场景。雪后的山村小路，在冬季成为乡村唯一的交通要道，农民们扬鞭催马运送公粮，拉回煤炭，邮递员也一日不停地骑车送来报纸邮件。特别是娶亲的马队浩浩荡荡地行进在土路上，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陕北唢呐响彻白雪覆盖的山野，寒冬乡间顿然沸腾了。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冬季农村只能看到两条线，一条是架设在空中的广播线，一条是雪中连接乡村通向外面的黄土小路，人们戏称它是社会主义的红色路线。在冬季征兵中一个个政治可靠，思想进步的红色青年，抱着保卫祖国的赤子之心，斗志昂扬地走出小路报名参军。一支支红色宣传队高举红旗，敲锣打鼓沿小路走进农村唱红歌，搞宣传，丰富了乡下稀缺的文化生活。

久而久之，农村人雪后送路成了一种风俗习惯，同时也成为人们看待评价一个村子村风村貌的着眼点。即便是偶尔有个别村子不送路，人们不但要责骂，甚至就连娶媳妇也没人愿去，在农村人看来这个村的人一定懒惰。如今，随着大集体的解体，现代化水平的提升，劳动强度的降低，人们养成了好吃懒做，不想动弹，“小公多私”的思想，集体的事没人做，公益事业靠公家，雪后送路更成了无稽之谈。数千年形成的乡间雪后送路的美德已消失殆尽。因此，下雪后乡间常有交通事故发生。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一个冬季，原延安市举办基层通讯员学习班，上午请延安日报社的杨捷老师讲课，要求下午每人写一篇通讯报道。午饭后，我站在延河饭店门前，看到走在街道雪中的一些人不是一个马趴砍倒在地，就是一个仰面打滑倒在冰雪地里，碰得鼻青脸肿。骑自行车的人就更惨了，自行车摔倒后人躺在雪地上疼痛难忍，车体则溜出十几米。我当即写了一篇《大雪过后白茫茫，街道变成溜冰场》的报道。呼吁有关部门砍冰扫雪，清扫街道。杨老师讲评完后将此稿转给了时任原延安市市长周万龙。之后周市长作出指示，在他任职期间坚持雪后清扫街道，使雪地送路这一民俗得以延续，延安人迄今念念不忘。

今年，宝塔区雪地送路不仅在城里推行，而且延伸到乡镇村庄。区委书记祁玉江在区委全委会上铿锵有力地表示，一定要在雪后第一时间做好清扫路面工作，使这一优良传统得以传承，确保了群众的安全出行。

吕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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