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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女儿讨论人生的进退、起伏，话语间，一个清淅的坐标图出现在脑海里。

人的一生，倒着向后看，一定是有走向的轨迹，这条线可能有起伏，但总脱不开前进的趋势。

人的一生是复杂的。试想，人生如果简化成一个平面直角坐标图，以时间为坐标的横轴，一生的所作所为设定为坐标的纵轴，以大家公认的“有为”做标尺，秤量人的一生，以年为一个点可以看出一生的发展趋势，以月为一个点可以看出一年的收获，以日为一个点，可以看出一月的效率，以时为一个点，可以看出是不是虚度了光阴。

问女儿：你的坐标图是怎样的？

也自问：我的坐标图是怎样的？

给女儿说教：从目前看，我俩的人生走向都是向上的，但我的坐标图随着年龄的再增加，势必会在现在的高度向下走。而你，如果有明确的发展方向和目标，可能就是向前向上的；如果想没有压力地生活，自然是混到大学毕业，找个工作，成家，生子，柴米油盐，针头线脑，人生可能就是一条起伏不大，贴近于横轴、与横轴近乎平行的直线；如果你经不住灯红酒绿的诱惑，或结交了一些生活不健康的朋友，随波逐流，放纵自己，那你的人生走向恐怕要穿越横轴，在第四象限里绘图了。

女儿有些紧张，说她从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我自己有些汗颜：如果我再努力些，是不是会对女儿更有说服力和影响力？

刚刚工作时，大学生寥寥无几，像我这样的中专生还是国家管上学包分配的人才，单位一位长辈级的同事以她的人生经历做教材，告诉我：要考一个大学文凭；20多年前，还是男朋友的丈夫为我是一个《红楼梦》迷很是欣喜，借了不少的参考书鼓励我；十多年前，我以一个文学青年的身份与一位当时在延安就颇有成就的作家交流，他说：以你的气质，最适合学李清照的词风，一个书法界的朋友说我：你的钢笔字有魏碑的筋骨。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如初，没有正儿八经的学历，没有多背会一首李清照的词，没有练过一天钢笔字，没在再认真地读过几部文学名著。

在我的人生中，时间像一个宽容的长者，它对我，不像我对女儿那样提醒、威逼、说教、鼓励，它一声不响地陪着我散漫，陪着我玩乐，陪着我自以为是，陪着我从青年到中年，然后慢慢地会到暮年。不敢想，当有一天它挥手和我作别时，我会怎样？

一次与女儿无意的谈话，惊醒了我。

杨易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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