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剿四川是是非非 湖广人填四川前前后后（七）

第五章献忠起义 入川称王

《明史·卷三百九·列传第一百九十七》《张献忠传》对其身世表述得极其简略，有的情节还存在疑点。

张献忠，字秉吾，号敬轩，陕西延安府（卫）柳树涧人。生于明万历三十四年（1606）九月，与李自成同岁。至于他家庭情况说法不一：有资料说他父亲编草鞋卖，母亲编席子卖；有资料说他父亲“务农兼小贩”；又有资料说他父亲当过杀猪匠，母亲沈氏早死；还有资料说张献忠和他父亲是受压迫受剥削的铁匠，他家给官府制造兵器，官府要吃“回和”，逼得张氏父子走投无路起事造反。

总的说来，张献忠少年时期读过几年书，说话言辞非常粗鲁。据明末清初彭孙贻所著《平寇志》和《延绥镇志·卷五·纪事》记载，张献忠成年后在延安府衙当过捕役。曾在延绥镇当过兵，在军中犯法当杀头，主将陈洪范觉得张献忠相貌威武，有胆识、很机灵，以后或许有可用之处，便请求总兵官王威宽恕了他，张献忠于是趁机逃走。

综前所述，以致有人觉得著史立“传”的人不应该有政治偏见。《明史·张献忠传》没说他家的经济状况，他当兵犯的什么法也没写明确。当今，有些资料说他出身贫苦之家，当兵“犯法”是“遭人诬陷”，至于“诬陷”情况则无事实表述。似此，后人莫衷一是。至于陈洪范“奇其貌”则是事实。说张献忠长相身长而瘦，面微黄，一尺六寸长的胡须拖到胸口，显得武勇、剽悍，打仗威如猛虎，人们把他叫“黄虎”。

至于他聚众“造反”，并不是无风起浪，异想天开。

天启五年进士、陕西安塞县人马懋才向崇祯皇帝写了篇奏疏：说天启末年，陕西省灾荒不断，害得老百姓吃树皮草根。到了崇祯二年冬，饥民只得掘山中白泥为食。吃泥土者“不数日则腹胀下坠而死”。更可怜的是不少人失踪，失踪原因是“人吃人”。“炊人骨以为薪，煮人肉以为食……而食人之人，亦不免数日后面目赤肿，内发燥热而死。”像这样生不如死，老百娃只得“相聚为盗”。百姓们惨号：“与其坐而饥死，何若为盗而死，犹得为饱鬼也”！

马懋才的奏报上呈朝廷，腐朽的大明王朝却视而不见，不但不及时赈救，反而命令地方官员催粮逼税。这样一来，残存的老百姓只有逃亡，这县逃到那县，那县又逃到那州，转向逃奔则转向为盗，陕西大户被吃光了,就去外省“吃大户”。

民不聊生之际，势必“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崇祯元年（1628）陕西府谷人王嘉胤、安塞人高迎祥与外甥李自成等相继聚众起义。崇祯三年，张献忠以米脂十八寨响应王嘉胤起义。四年，王嘉胤战死，王自用继任起义队伍领袖。

这时，陕西饥民爆动风起云涌，张献忠作战冲锋在前，异常勇猛，加上他“有力多智”“知文而勇”，众营头目都很推崇他，所部成为当时王自用旗下最强劲的一营，他自号“西府八大王”。

起义队伍在王自用、闯王高迎祥率领下，转战于陕西、山西边境，队伍声势不断扩大。在转战过程中，形成了高迎祥、李自成与张献忠两大主力。崇祯九年，高迎祥战死，李自成统领高迎祥部属，仍称“闯王”。崇祯十七年（1644）三月十九月，李自成进军北京，推翻了明王朝的黑暗统治。旋，明将吴三桂降清，引清军入关，李自成只得退出北京，次年，在湖北通山九宫山败亡。

崇祯十年五月，李自成部又短暂入川，抵达南江、通江，但不久又返回汉中。有次，明总兵曹变蛟夜袭李自成部，把李自成所骑的马射死了，李自成裸水逃命之后，把队伍分成三路：一路攻入七盘，一路攻广元，一路攻白水。十月初二攻破宁羌州，继续神速前进，初四即抵广元乌龙山下，连结十七营，擒杀四川总兵侯良柱。入川首战告捷，于是长驱直入，越剑门，攻破梓橦。再分兵三路，一路攻潼川，一路攻绵州，一路进入江油，十六日抵成都。围攻成都

二十余日，全川震惊。明朝四川巡抚王维章在保宁（今阆中市）一带欲进不进，不发兵救援。明三边总督洪承畴率部入川驻广元，截断李自成归路。十一年五月，双方在梓橦激战，李自成部失利，撤退，经巴州，绕道东乡（今宣汉）、大平（今万源市），转回陕西汉中。其后，李自成领导的农民起义队伍主要在陕西、湖广、河南等地转战。

农民队伍起义之初，明军曾实行剿抚兼施政策。所以在崇祯八、九年之际，张献忠及部分起义领袖在战事不利的情况下，采取以退为进的办法“投降”，以期韬光养晦。崇祯十一年春，张献忠在湖北谷城接受故旧、明军总兵陈洪范的“招安”。五月，张献忠脱离陈洪范建制重举起义大旗，杀谷城知县阮之钿，攻入房县。其他大多数接受招安的农民武装也脱离明军节制。崇祯十三年正月，张献忠与明军左良王部在枸平关激战之后退至玛瑙山，受到明军夹击围攻，转入兴、归山中。嗣后，张献忠利用明军内部矛看，进驻四川太平县，在玛瑙山依山列寨，又受到明军围攻，再退回湖北。其间，罗汝才也曾率部进入四川。张献忠又与罗汝才会师，然后联军返巫山大昌，攻陷开县，进入达州。十月，入川北，直抵广元。

由于明军贺元龙部扼守阳平关和百丈关，截断农民起义队伍走向陕西的去路。可是，明军内部指挥不协调，互相推诿责任，屯军不进，张献忠、罗汝才联军于冬月初二抵绵州，逼进成都。继从资阳、内江进入川南。腊月初，攻入隆昌、泸州。明军将领万吉元尾追不舍，于是张献忠、罗汝才率部昼夜行300余里，从川南转移至川东，又突向川南再还军川北，于腊月底到达巴州。历时3个月的运动战，把四川搅得大乱，所以《明史·纪事》立有“张献忠乱蜀”条目。

崇祯十四年初，张献忠、罗汝才率部自巴州东移，正月十三日抵开县。二月初，又进入湖北，以轻骑攻破襄阳，杀明朝宗室襄王朱翊铭。其后，罗汝才与张献忠产生矛盾。罗去投靠李自成。

崇祯十五年，张献忠在湖北转战。

崇祯十六年正月，张献忠连克广济（今武穴市）、蕲州。二月，张献忠在黄州将原西府“八天王”称号改为“西王”，军中称他为“大西王”。四月初六攻克麻城，改麻城为常顺州。这时，一度得到百姓及绅士的支持，大力扩充实力。仅在麻城就有五万多百姓归附，张献忠把归附者编为“新营”，继改称“英勇营”，由洪正隆任都督。他为了与李自成争天下，一方面笼络手下将士的心，在军中设“婆子营”，把抓来的漂亮妇女充为营妓，一方面收揽人心。在朝廷腐败，民生艰难，百姓思变之际，欢迎、拥护张献忠的人当然不少。五月，张献忠轻而易举攻下武昌，把明宗室楚王朱华奎沉入长江淹死。改武昌为天授府，在楚王府继王位，称“西王”，建立政权，中央设六部尚书、五军都督府、五城兵马司、巡按、守道、学道。在地方设知府、知州、知县。又“开科取士”，共录取进士30名，廩膳生员48名，授以州、县官职。又从明王府中拿出白银一万多两，赈济饥民：给武昌、汉阳、六安各散银五千两。攻占武陵之时，下令把明将杨嗣昌七世祖坟挖掘，房屋尽行烧毁，杨家霸占贫民的土地，一律还给贫民，还规定“三年免租”。

以上就是恭维张献忠的人所持“抚民”证据之一，至于“三年免租”的落实情况，因为时间极短，无下文。

张献忠在武昌称王，引起李自成不满，甚至发生摩擦。加上明军左良玉部不断进犯。崇祯十六年八月，张献忠只得退出武昌，率部南下，攻入岳州、长沙、常德、衡州……转入江西，均无驻足之地，又受到左良玉部的不断攻击，只得决定再度入川。

崇祯十七年（1644）农历正月十一攻克夔州，二月十一破万县，因长江水涨，屯于忠州葫芦坝。五月，号称40万大军溯长江西上直指重庆。六月十二攻克重庆，杀明朝宗室瑞王朱常浩。八月初九攻破成都，昏庸无道的明朝宗室蜀王朱至澍带着妃子、夫人等投井自杀。十一月十六日，张献忠定成都为西京，建大西政权，称大西王，建元“大顺”。政权组织形式基本仿照明朝体制：中央机构以汪兆麟为左丞相，严锡命为右丞相，下设六部，置尚书、侍郎。再下为科、道及御史等官。全川分东、西、南、北四道，成都为京畿道。地方政府仍分府、州、县三级。封义子孙可望为平东将军、李定国为安西将军、刘文秀为抚南将军、艾能奇为定北将军。建东、西二府，以孙可望、李定国居之。设五军都督府，封王尚礼、白文选、冯双礼、马元利、张化龙为中、前、后、左、右各军都督。另设水军左、右都督。分全军为120营，四将军共监70营，余50营直属张献忠统率。又以孙可望为监军，王尚礼为总理皇城都督。颁行“通天历”，铸货币“大顺通宝”。文事武备，初具规模。

张献忠即大西王之后，对原蜀王府进行装修改建，作为新的王宫。府中正殿为承天殿，府门外廊为朝房，雕龙绘凤，整饰一新。又从掳来的女人中挑选300个作为妃子，养在后宫供他玩乐。又阉了一批人当太监。接着，又学历朝皇帝令人们“恭避御讳”，不准人们使用“献”“忠”二字，犯者杀头，于是各地认真检查碑、匾、牌坊，有“献”“忠”二字皆铲掉，故成都附近“蜀无完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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