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马古道上的背夫 威尔逊 摄
茶马古道由雅安到康定的这段路程,由于山高路险,骡马通行困难,于是出现了一种奇特的运输方式:人背。许多社会底层的人出于生计,不得不从事繁重的背运工作,这些背夫有着令人惊讶的韧性和耐力。
重要通道两条路线到康定
川藏茶马古道是茶马古道的正途。明清以至民国时期,以康定为中心大驿,川藏茶马古道成为进藏的最主要道路。它的路况最好,人及货物的通行量也最大。
经过西康的川藏茶马古道,起始于成都平原西缘的产茶山区,出邛崃、名山、雅安、天全、荥经等地,翻越以诸葛亮的官职命名的“丞相岭”(大相岭),经清溪、泥头,翻飞越岭、过化林坪,经过沈村、冷碛,于泸定跨过大渡河,到当年称为“打箭炉”的康定城。
大渡河上的泸定桥建成于清康熙四十五年(1706年),在建桥前,茶马古道是由荥经而汉源,翻飞越岭、过化林坪而至大渡河边的沈村,由沈村以船过渡,经磨西,越雅加埂到康定,这是自秦汉以来就存在的大道,是为川藏茶马古道的“大路”。后因有了的泸定桥,大路才改道走冷碛、泸定、瓦斯沟而至康定,路程缩短了一两天。
“小路”则由雅安出发,向西经过宋村渡,过青衣江,经芦山飞仙关,由天全甘溪坡、仙人桥、紫石关、两路口,翻越二郎山,汇合由化林坪过来的“大路”,再经泸定到康定。因此路山高路窄,开通时间较晚,流量规模相对也小,故称“小路”。
“大路”“小路”在大渡河边合而为一,由泸定桥过大渡河。民国中晚期时的康定曾为西康省首府,布满了接待来往马帮客商的“锅庄”相当于马店客栈和商务中心。清代乾隆、嘉庆年间锅庄最为兴盛,著名的有48家。
山高路险背夫成运输主力
不论“大路”还是“小路”,茶马古道由雅安到康定的这一段路程,由于山高路险,骡马通行困难,也由于四川人力充足且十分廉价等原因,这一路运输的主力,竟是由人力背夫来完成。
背夫当地称为“背子”或“背二哥”。每当农闲时节,汉源、荥经、天全、泸定一带无其他谋生手段的贫苦农民就大量离家,出来参与背运茶叶。
他们有的跑短途,负责把刚从茶树上采摘下的生茶用大竹篓背到雅安、荥经等处的茶厂加工,每背茶的重量在150斤左右。有的则跑长途,将加工好并用竹篾条包装完备的茶包背送到康定。体力最强健的能背20个茶包,一般体力的背10包左右,妇女孩童只背三四包到五六包。每个茶包重约16斤。所以这些背夫一人一次能背200斤重
路途艰辛古道背夫忆往昔
出生于1932年,家在天全县甘溪坡的李攀祥讲,他十四五岁就开始背茶,那时没有别的活路,一年到头钱都不好找,只有背茶包子。只要地里的农活一忙完,就去干背子。
李攀祥身强体壮,一上来就背七包茶,最多的时候背十一二包。再加上自己的吃粮,一次要带30多斤,总重就在200多斤。走天全这边的小路,因为山陡路险,不能像走荥经、汉源那边的大路那样,背十四五包。去的时候要走半个多月,来回一趟得二十几天。到了康定一般都不耽搁,货一交清就返回。出来背的多为贝母、虫草之类的山货药材,但返回时空手的时候还是很多。从天全出发时,茶商只预付不到一半的费用,叫作“发脚”,茶引和发单必须带在身上,到康定交了货,货单上盖了印章,带回来才能领到余下的工钱,叫作“清下脚”。他们一般是一伙人一张单子(茶引)。一引五包茶,一伙人无论背多背少,加起来都必须是五的整倍数,和茶引的数字得吻合。没有茶引,就等于是走私茶叶。
路途的艰辛一言难尽。走在山路上,脚后跟都给沉重的茶包压裂了,用针线缝上继续走。后背磨烂了,碰都不能碰。所以背子们最怕搂肩拍背这样的动作,谁都受不了。尽管小腿上打了绑腿,早上起来腿肚子还是很疼,要拍上一会儿,按摩按摩脚腕子。晚上一般住在路边的民宿,一伙人挤在地板上睡,
的茶叶,几乎是两匹骡马的负重量。每个人自己还要带一个干粮袋,内装路上十几天的干粮和一块二三两重的盐巴,以便途中就餐时拌豆花吃。
背夫胸前还系了一个圆形的竹篾圈,专门用来刮汗水。脚上穿的,则是自己编的草鞋。在一年的大多数时间里,山上往往都还积着冰雪,他们就得在脚上套一个防滑的竹圈或铁环“雪抓子”。由于背负太重,他们挪分展寸走上几十步就得歇一会儿,带头的在前面用铁头拐在地上杵几下,后面的就会依次用拐支住背上的茶包,两脚岔开直立着松口气,刮刮汗水,片刻后再继续前行。有的太过疲劳,站着休息时都可以睡着。在他们背茶的茶马古道沿途,还留有许多清晰可见的杵拐子的深深痕迹,有的一块石头上就有多达三四十个拐子窝。
几个人合盖一条破被子,蚊虫叮跳蚤咬,早已习以为常。住一晚要付相当于现在一角钱的费用,早上有一碗豆花,汤汤水水地吃了就走,放的盐巴都要自带。山下是酷热干渴,山上是风霜雨雪。
事过多年,李攀祥回忆说,路上的种种辛苦不说,背茶包子最怕四件事情:一是怕涨水路不通。一涨水桥就给冲了,路也塌了,困在半路走不了,粮食吃完就没办法了。二是怕土匪抢杀、怕被抓了壮丁。三是怕路上生病,生了病根本无法就医用药,要是挺不住熬不过去,就只有死路一条。四是怕雪凌大。雪凌大的时候,就像在玻璃板上走路。脚上不套上“雪抓子”就过不了二郎山。有些留长辫子的,晚上睡觉辫子都会被冻结在床上。
李攀祥背茶一直背到20世纪50年代,后来公路修通,他就在家当农民。
从雨城区、荥经、天全等地出发,翻过大相岭、飞越岭或二郎山,从泸定桥上跨过大渡河到康定,背夫们走一趟需要20天左右。直到二郎山隧道通车,由成都平原西行康定的道路才真正变成坦途。
我这一生恐怕都没有可能去体验身负200斤重物走400多公里山路是什么滋味,但我能想象那是怎样的一种艰辛。(完)
摘自李旭《茶马古道从横断山脉到青藏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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