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字印章上的巴蜀图语
成都矛
从上世纪开始,在雅安地区陆续出土的青铜器上,考古学家发现了一些神秘的图案,这些图案和后来发现的青铜戈上的戈文、印章,被学者推测为古蜀人的文字。有些学者把这些图案、戈文、印章统称为“巴蜀图语”。
巴蜀图语主要分布在铜兵器、礼器和印章等器物上。典型的巴蜀图语是虎纹、手心纹和花蒂纹等,由于其形状非常像装饰性的符号,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把它看作文字。随着考古工作的进展,越来越多的类似符号被发现,目前主流观点认为这是巴蜀古族用来记录语言的工具、族徽、图腾或宗教符号,是一种象形文字,是巴蜀文字的雏形。
巴蜀图语是窥视古蜀文明的窗口,是走进古蜀人心灵的路径。每一个图语的背后,都可能活跃着一群生动的面孔,可能掩藏着一段隐秘的历史。但巴蜀图语的破译难度极大,至今依然迷雾重重。
发现:
神秘的图形符号古蜀文明留给后人的“密码”
战国时期,由于社会结构和社会观念的变化,青铜器上开始出现写实的反映社会生活的内容。
市博物馆二楼展厅,陈列了一尊磅礴大气的青铜礼器,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器物的腹部刻有两处符号,其中一处符号:中间是一只乌龟,有头有尾,还有十字形的龟甲;左边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飞鸟,右边是一条游鱼。在飞鸟和游鱼后面,分别刻着云雷和花枝的花纹。整个画面线条流畅,生动奇妙。
这些纹饰,就是巴蜀图语。记者看到,图案上纹样排布散漫,不讲究主次纹样的搭配、纹样排列的节奏和韵律,甚至不讲究对称,好似在诉说着古蜀人独特的审美。
“这些巴蜀图语的排布虽然不讲究节奏韵律或对称,却呈组合排列,更像在表达观念或思想。”市博物馆宣教部主任程树芳告诉记者,这组图语意思众说纷纭,到目前还没有定论。因为在当时巴蜀图语还没有演变到笔画文字,仅仅处于图形文字的阶段。这和当时的人们对美好生活的祈祷有关,于是把类似图腾和族属标志的图案刻在了器物上。这些图语,也正是文物最有力量的地方。
此件青铜礼器,暗示了古蜀文明并不闭塞,而是与中华文化之间存在着联系与交流。巴蜀图语的图案很像象形文字,它们是古代巴蜀人根据事物的形状描绘所得。目前主流观点认为,这是巴蜀文字的雏形。
程树芳表示,巴蜀图语应该就是当时巴蜀地区的文字。因为这些神秘的符号不是单纯的图画那么简单,这些符号组合在一起,显示出一定的复杂性。创造灿烂文明的古蜀国,相应地应该产生了文字。只不过古蜀国的文字是以怎样的形态,怎样的方式出现在当今世人面前,只有等到巴蜀图语的破解才能知晓。
虽然这些巴蜀图语没有声音,只有一幅幅图画,但通过这些图画,仍然可以照见神秘的古蜀王国,这些蕴藏着丰富、玄妙的纹饰图语,自然成为观看古蜀文明的窗口。
目前,已经发现的巴蜀图语大多出现在礼器上,而礼器本来就是古蜀人祭祀先祖、祈祷福寿的工具,这些巴蜀图语出现在礼器上,似乎是古蜀人自然而神秘感情的流露。
推测:
秦始皇推行文字统一 巴蜀文字没有因此灭绝
提到巴蜀图语,就不得不提“巴蜀印章”。在市博物馆展厅里,一枚枚神秘的刻有巴蜀图语的印章正静静地躺在橱窗内。
这些印章算得上是青铜器的微缩版,大似铜钱,小如纽扣。细看之下,这些巴蜀印章上既没有可以识别的文字、数字,只有图文、符号,都是铜铸,多数为圆形,少数为方形、矩形、半圆形、椭圆形,个别为“山”形或月牙形。
印面上,如天书般有章可循又似无规律可言的符号,表现了巴蜀文化的神秘博大,体现出一种广博而又超时空的文化内涵。
细看之下,具象化的印面上,鸟儿蝉儿还有星星月亮,一幅幅古老的生灵与天象画卷;抽象的印面上,曲尺形几何形线条分明,图案对称平衡,传递出古人讲求的和谐统一。
巴蜀印章上的文字或是符号到底传递了什么,至今仍是个谜。
不过,专家对它倒是众说纷纭,有人认为是巴蜀文字的早期形态,战国末期因中原文明的侵入而消失;也有人认为是有象征意义的族徽或者宗教符号。
据介绍,荥经县迄今已出土80多枚巴蜀印章,这一数量超过了巴蜀地区出土的总和。
“荥经出土的印章如此之多,也可以说明它曾是南方丝绸之路上的边贸重镇。”程树芳说。
其实,不光是荥经,在芦山境内的青衣江流域,也曾发现大量与巴蜀印章类似的刻有巴蜀图语的青铜礼器,而青衣江和严道古城都是南方丝绸之路的组成部分。
由此可见,巴蜀印章可能是巴蜀部落的图腾,也可能是边关重镇商贸通行的信物。尽管如此,其真正用途仍有待证实。
不过在程树芳看来,还有一种可能性是在巴蜀文化晚期、秦国灭蜀之前,蜀国曾经退守至严道,巴蜀印章具有军事用途,而巴蜀图语的意义则与军事有关。“因为在严道古城遗址周围的军事墓葬里,与巴蜀印章一起被发掘出土的还有大量青铜兵器,兵器上也有类似巴蜀图语的神秘符号。”程树芳说。
1985年,荥经县一个战国晚期船棺墓里出土了一件铜矛。矛长20厘米左右,精心雕刻有虎目、獠牙、血盆大口,一股凌厉之气穿越2000多年仍然寒光逼人。尤其让人振奋的是,其骹部錾刻有“成都”二字,考古学家因此将其命名为“成都矛”。成都矛的发现,说明汉字比我们想象中更早地来到了蜀地。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些神秘的巴蜀符号,此时也和汉字一起现身。就在记者之前提及的巴蜀印章中,不少除了巴蜀图语,还有汉字。其中一枚出土于荥经的青铜“王”字印章似乎说明当时的巴蜀图语和汉字并没有完全隔绝。
这枚印章与星辰图案相互呼应,似乎隐藏着诸多历史信息。
“如果巴蜀图语是文字,那么巴蜀文字的萌芽就可以上推至三星堆时期。”程树芳说,从图案组合方式、布局和对象征意义的追求来说,巴蜀印章与三星堆青铜器上的巴蜀图语之间是相互联系的。
自上世纪80年代开始挖掘以来,考古工作者在四川广汉三星堆遗址发现了不少类似巴蜀印章图案的符号,它们同样无法解读,也被称为巴蜀图语。
对此,程树芳解释说:“殷周至战国时代,蜀在使用自己的文字的同时,也使用中原文字。”她认为,秦灭蜀后巴蜀文字仍继续流传。秦始皇推行文字统一制度后,巴蜀文字并没有灭绝,直到汉初巴蜀文字仍屡有所见。汉中叶以后,作为一个文字系统,巴蜀文字才逐渐归于寂灭,但民间仍有巴蜀文字流传。
雅安日报记者石雨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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