屐痕处处西昌纪行

●柳永明

近日，随老年朋友组团去西昌三日游，参观了卫星发射基地、红军强渡大渡河旧址安顺场，游览了邛海和卢山，领略了雅西高速公路，玩得开心，耍得高兴，感觉十分惬意，与此同时，尚有颇多的感慨。

西昌是西南边陲重镇，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古称建昌。对于西昌我并不陌生，因为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因工作关系曾去过。那时，我在石棉县委宣传部工作，去西昌是由当地宣传部同志接待的，我们乘船游了两个小时的邛海，还品尝了“海鱼”，并参观了自周起历代出土文物展览等。工作之余，我们自由行动时，将全城看了个遍，给我的印象是：房屋破旧零乱，街道较窄，道路多为碎石铺成，且凹凸不平，彝胞男女团堆围坐随处可见，街上鸡、狗、猪等禽畜乱跑，其粪便自然随地都有，就是正街上人迹也很少……用一句话概括——脏乱差。 

四十多年后重游西昌，那变化才真正叫翻天覆地。宽阔的航天大道车水马龙，旧城面貌无处寻找，展现在眼前的是不知扩展了多少倍的新城处处高楼林立，人流如织，街道两旁的绿化带郁郁葱葱。修剪得很整齐，走遍全城见不到一点垃圾。最令我奇怪的是，两天没见过穿彝族服饰的彝族人；在冕宁至西昌的路上也见不到过去彝族人用竹笆编成的房舍，代之的是小青瓦房或楼房。几个当地居民介绍说，现在彝族的年轻人，一般情况下都不穿他们的服装，全是穿着华丽的各式各样各色的衣服，打扮也很入时，不讲彝族话很难辨认是否彝族人了。

第三天一大早，导游告诉大家，当天的行程是到石棉县安顺场，我听了异常兴奋。因为石棉县毕竟是我的第二故乡，自学校毕业分去石棉县委宣传部工作，一呆就是十二三年。30年后故地重游，能不激动吗？再说安顺场，因70多年前红军长征强渡大渡河而驰名中外，原来的强渡大渡河展览馆而今的长征纪念馆内展出的许多实物、资料、图（画）片搜集整理等也还有我的一份心血。

在去安顺场的路上，我竭力回忆着安顺场的原貌：一进场口，临河不远处有一座三层的碉楼，据说，那原是一大地主的庄园。1935年5月红军长征强渡大渡河时，这座碉楼就是刘伯承等红军领导的指挥所。它在场上一溜平房中算是鹤立群鸡。一条独街的安顺场两边是破旧房屋，住着二三十户当地的农民，街中间是用小石头镶嵌成的小道，公社和展览馆就在街的东头一家原地主的四合院内。“安顺场到了，下车请慢点。”导游一声喊，把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抬头一看，车停在一大广场旁边。这就是安顺场，这真的是安顺场吗？雕楼呢，场口呢，怎么什么都没有呢？一眼望去，全是林立的高楼，旧貌已毫无踪迹，就算旧房改造是形势需要，可雕楼不能没有哇，怀着疑问，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嘴里叨念着，真该保留碉楼啊，它可是中国工农红军十七勇士强渡大渡河，红军同国民党反动派浴血奋战的见证，也是蒋介石要让红军变成第二个石达开鬼话破灭的铁证。随同的几位老同志说，雕楼是不是拆了重建在什么地方也未可知。

我随旅游人们去河边捡白玉石返回，还在到处环顾寻找指挥碉楼。突然，眼前一亮，远处显现出碉楼的影子，我兴奋至极，像发现宝贝似的，大步流星地独自一人向它小跑过去，虽然前面正在搞建筑，工地一片混乱，没有道路，但我还是踩着坑坑洼洼的地面，来到碉楼前，我问一看工地的老头这是不是红军渡河的指挥所，得到肯定回答后，我说明了关心这碉楼的原由。他说，县委很重视它，还将70多年的腐朽楼板全换了，以后，大纪念馆修成了，它就是其中一部分了，听了后，我的诸多疑问消除了，不安的心也全部放下了。

离开碉楼返回时，我仍然很兴奋，却没有顾得上路如何走，朝哪个方向去，到处都是建筑堆成的障碍物，怎么走呢，管不了那么多了，横竖乱穿，终于穿出了工地来到平坦的街道，可这里四面高楼，街道纵横，又该怎么走了呢？走过来折过去，就是找不到我们下车的广场，旧地重游的我居然迷路了！

后来，多亏三个同伴来寻，终于把我带回车上了。

上车后，大家开我的玩笑说，老石棉，居然在安顺场迷路了，真是个笑话。是的，确实是个大笑话。然而，笑话背后蕴含着一个深刻的故事：这天翻地覆的变化，使一条独街的场镇变成一座现代小城市，让人眼花缭乱不识路；林立的高耸楼房挡住了视线，找不着原来的碉楼……这，就是人们熟悉的“春天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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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棉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石棉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