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鄢丹萍 冬在风雨飘摇里噼噼啪啪铺天盖地而来了。野花娇柔无助地独自摇摇摆摆，野草也在一场冬雨间渐枯萎，金黄的落叶铺满地，紧紧贴着泥泞的地面，无情的

□ 鄢丹萍

冬在风雨飘摇里噼噼啪啪铺天盖地而来了。野花娇柔无助地独自摇摇摆摆，野草也在一场冬雨间渐枯萎，金黄的落叶铺满地，紧紧贴着泥泞的地面，无情的足迹践踏蹂躏着她的身躯。芭蕉叶已经在季节里黯然失色，没有了弹性活力，叶已经枯黄，雨点在它的身上己敲打不出优美动听的音符，只是无声无息地耷拉着慢慢下沉、下沉……

远山迷蒙雾霭缭绕，大地黯然天空低沉，雨的声音非常缥缈而有节奏，偶尔驶过的车轮碾压在雨水浇透的公路上簌簌声响。独坐窗前燃起炉火，暖暖地伴着橘黄的灯，遥望冬雨中烟雨蒙蒙。

“风调雨顺，季节变换，皆是天地造化，热爱上天赐予的一切吧!”学佛人总是这么告诉我，我无言以对，因为我的学识实在浅薄，不知如何去对应相应的话题。只好学着顺应，顺应冬天会有大雨如注，屋后水流湍急，适者生存，加衣吧，上天安排的都是对的。

对门公路边那顶破旧的红伞是补了又补，五颜六色的疤在细数主人的风雨人生，那伞下一直坐着一位面堂黝黑的萎缩男人，他身子有些微微发抖，时不时揩试头顶的雨水，目光期盼地不停张望来往车辆，希望有车为他停下，购得几斤芒果石榴或者苹果。看着这个冬雨里艰难谋生的男人，突然回忆起二十多年前……

那也是个初冬，在雅安。那儿是雨城，很少有艳阳晴日。由于经营中巴车，驾驶员失误而车毁人亡，人生陷入最低谷，便选择了开书亭。那时候书亭外挂着来年的新挂历。那时候流行家家堂屋挂上一副挂历，有装扮的意思，好像一进谁家看不见挂历便不是家似的。单位年终也是每个职工发一副挂历并印上一些祝贺新年快乐的字样。挂历画面确实很美，有栩栩如生的动物，有艳丽无比的花草，有靓丽的美女帅哥，有名车，有山水，有诗词……可谓琳琅满目，色彩斑斓。书亭里购买挂历者络绎不绝，我忙着介绍、取画、翻找、捆扎，父亲也前来帮忙。然而恼人的冬雨，时不时防不胜防地飘飘洒洒就来了，于是只有将书亭外费力半天挂上去的挂历逐一取下。父亲在取挂历的当儿，不小心被挂历锋利的铁片划伤了手指，殷红的血顺着挂历和着雨水流到地面上。我吓懵了，赶忙送他到医院，所幸伤得不是很严重。父亲悲伤地说，永远记着钱的毒气好大，再有钱都不要奢侈浪费，好好管教儿孙……

父亲就安葬在对面目光所及的云雾缭绕的山下。穿透雨帘深情地望着父亲的方向，心想，也许我这样燃着炉火也是他所不允的，因为浪费了。可是我无论如何也难舍这温暖的火，他不会理解的，如我不理解孩子们的生活习惯一样。他直到离开时候还在呻吟着告诫我“要节约，要记得那些苦难，有时想无时，不到无时想有时......”鼻子酸酸的，喉头哽咽，情不自禁的眼泪冬雨一般淅淅沥沥，心里低吟“父亲啊，又是一个冬天了，你那儿下雨了吗？如今我们已经用不着雨中卖挂历了，还是升个火在冬雨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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