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 乡(外二首) ◆何吉发

爷爷在外工作了

几十年，离休以后

坚决回到老家定居下来

喝小时候喝过的水

吃土地里长出的粮食和蔬果

死也要埋在他出生的

这片土地里

爸爸去过新疆、北京

过不了多久，他就回到了

他魂牵梦绕的西芦山脚下的

村庄，看日出东方霞烧西岭

他的心里才有依靠和安慰

他死了也埋在他出生的

这片土地里

如今，我回到村庄看到

曾经长庄稼的田野

长出别墅和繁华

脸上浮现不出

蜂拥而入者的笑容和快乐

黑龙眼已改名换姓

我翻不出儿时的脚印和淘气

如同置身于陌生之地

举目四望，茫然无措

儿子已在深圳工作

他眼里的故乡，只剩下他填写

各种登记表里的籍贯：安徽

金合欢

仿佛有人吹响开放的号角

一树的合欢，一起

从生活的背面露出笑脸

那种颜色美丽动人

先抓住你的眼球

再抓住你的灵魂

仰着头，没有走的意念

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

枝头似乎蹲着无数

用黄金打造的天鹅

它们用芬芳集体歌唱

即使迫不得已，抽身要走了

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

看了一眼又一眼

如同丢了魂，失了魄

心放在花蕊里，像那

陶醉了的蜜蜂

朝圣

你蓬头垢面，衣服上

挂满了泥沙，你回头的

一瞬间，目光中的清纯

像雪山的融水，流淌到

我的面前

你用虔诚征服了千辛万苦

我们在凡尘，走多远

也抵达不到你的高度

正午阳光下的雪峰

熠熠生辉，仿佛你的心灵

让我仰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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