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大熊猫的西方狩猎人

罗斯福和MOHKTA与大熊猫

罗斯福兄弟狩猎队

1929年初，一群美国人来到雅安，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到穆坪猎杀大熊猫。

1928年底，美国前总统罗斯福的两个儿子小西奥多·罗斯福和克米特·罗斯福在芝加哥“菲尔德自然历史博物馆”的资助下，组织“凯利-罗斯福-菲尔德博物馆探险队”到中国狩猎大熊猫。他们经大西洋、印度洋，从缅甸进入中国境内。

1929年初，他们从天全进入雅安境内，直奔宝兴，驻扎半个多月，没有狩猎到大熊猫，又经芦山、荥经、汉源，在今石棉县擦罗乡发现大熊猫的踪迹后，他们一路追踪，最终在今凉山和雅安交界的冕宁县冶勒乡猎杀了一只大熊猫，这是西方人在中国狩猎的首只大熊猫。

由英国生物学家、皇家地理学会会员赫伯特·斯蒂文斯率领的另一支狩猎队，也加入到“凯利-罗斯福-菲尔德博物馆探险队”中，他们一起从云南走到康定后，决定兵分两路，赫伯特·斯蒂文斯直接从康定经鱼通进入宝兴县，目标也是大熊猫。

两支狩猎队在宝兴县的东河、西河交汇的两河口，完成了对宝兴的“包抄围剿”，收集了大量的动植物标本，但他们都没有获取到大熊猫。

追踪大熊猫

后来，罗斯福兄弟和赫伯特·斯蒂文斯分别撰写了《追踪大熊猫》和《经深幽峡谷走进康藏：一个自然科学家伊洛瓦底江到扬子江的游历》两本书。书中详尽地描写了考察沿途各地，尤其是奇特的自然风光、民风民情、地理概貌、动植物分布状况等，对了解当时雅安和宝兴社会、自然风貌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美国前总统罗斯福的两个儿子“游猎”大熊猫的故事，在西方流传甚广。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有“丽江鬼才”之称的著名音乐民族学家宣科讲述一个并不久远的故事。

“罗斯福之子在云南、四川‘游猎’大熊猫的事，我很清楚。是我父亲当的向导。”宣科说。

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宣科的家乡、云南丽江成了“洋人村”，除了洛克、顾·彼得外，还有很多探险家、传教士也在这里，最多的时候，丽江有40多家外国人长期住在这里。外国人住在丽江，跟他们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宣科的父亲宣明德。

纳西族虽然有着自己的东巴文化，但它又是一个吸纳外来文化的开放民族。宣明德的祖上就是由内地迁居而来，宣明德算是纳西族人，而他的母亲则是一位藏族人。

1905年，来自荷兰的传教士们走进了丽江。宣明德在给传教士当佣人时学会了英语、荷兰语等语言，加上自己又懂纳西语、藏语等少数民族语言，随后被教会送到贵阳神学院学习，回到丽江后，便成了丽江本土的第一位牧师。正因为有语言文化的根基，1928年12月，当罗斯福的两个儿子来到丽江寻找大熊猫时，洛克便把宣明德推荐给了他们，成为向导和翻译。

在西方世界，有一本书非常有名——《中国西南古纳西王国》，作者正是洛克，一个在丽江生活了27年的美籍奥地利人，洛克经常到宣明德家中喝酥油茶。

后来，洛克回到美国度假，他碰到了罗斯福的两个儿子，他告诉他们，在中国有一种动物叫“陆地白熊”，并给他们画了张“陆地白熊”的图。罗斯福的儿子是世界闻名的猎手和探险家，这是从没有见过的动物，他们一看，再也坐不住了，表示要到中国收集大熊猫标本。

1929年1月，罗斯福的两个儿子果真来了，他们从缅甸到了云南，专门跑到丽江找到洛克，洛克便把宣明德介绍给了他们。

在宣明德的带领下，他们从丽江出发，渡过金沙江，进入四川木里，再经九龙、康定、泸定，进入雅安的天全，到达法国人阿尔芒·戴维发现大熊猫的宝兴县（穆坪），再辗转到今石棉和冕宁交界的拖乌山南坡（小地名冶勒），射杀了一只大熊猫满载而归。

罗斯福的两个儿子带走了大熊猫标本，留下了一笔钱财给宣明德。宣明德便在丽江盖起了第一幢中西合璧的阁楼，第二年，宣科就出生在这座阁楼里。

宣科打小就浸淫在西方文化中，他读教会小学，读原版《圣经》，学钢琴，学作曲；在饱学西方文化的同时，宣科也读中国传统的四书五经；到了上中学时，正是抗战时期，由西南联大分流到丽江中学的教授，他们给了宣科难得的养料，为他渊博学识奠定了坚实基础。

罗斯福的儿子曾给宣明德寄过一本书，是英文版的，后来不见了。宣科长大后，他开始寻找这本书，他想翻译成中文出版。

一次偶然的机会，宣科的三姐、客居尼泊尔的宣惠在地摊上看见了这本书，她如获至宝，高价买回家，寄给了宣科。

书中记载的正是狩猎者们“追踪大熊猫”的事。在1929年春天，罗斯福的两个儿子率领“凯利—罗斯福—菲尔德博物馆探险队”在雅安境内追踪大熊猫的全过程。

在宣明德的带领下，探险队从丽江到了宝兴。然而等待他们的并不是满载而归。在穆坪“治安官”的帮助下，他们请了13个猎人，组织了一支庞大的猎杀大熊猫队伍。

大熊猫之乡穆坪

“我们询问了猎人关于狩猎的一些细节，尤其是大熊猫和羚牛的具体情况。这13个人中只有三位曾猎杀到大熊猫，猎杀了两只。到目前为止，这里只有三只大熊猫被猎杀到了，有一只熊猫是在13年前被猎杀的，而其他人都没有见过大熊猫。

我们问是如何猎杀的，他们说靠猎狗去猎杀，被猎杀的大熊猫被赶到树上去了。虽然这个残酷的事实令我们相当沮丧，但猎人们却很有信心，我们也被感染了，期望好运的到来。

我们把话题转向了羚牛。刚开始时，在场的每一个人似乎每周都会出去一次，猎杀一些动物。然而，在我们仔细的追问下，却令人非常沮丧，他们之中不超过一半的人曾猎杀或看到过羚牛。后来，他们又告诉我们，要猎杀到羚牛，只有靠猎狗。”

我们看过一些美术作品，主题反映的是大熊猫的天伦之乐，画面上两只大熊猫护佑着大熊猫幼仔快乐地生活。

其实这“温馨”的一幕，是书画家臆造出来的场景，在现实的大熊猫世界中是不可能出现的。因为大熊猫是独居动物，除了发情交配外，“占山为王”的大熊猫互不往来，交配后的雄性大熊猫就会扬长而去。至于漫山遍野都是大熊猫的场景，更不可能出现。

从《追踪大熊猫》一书中，人们可以看到1929年穆坪，大熊猫对于靠山吃山的猎人来说，也是“惊鸿一瞥”，难得一见。

在大山中游荡了10多天，猎人们射杀了好几只金丝猴，大熊猫的踪迹也被他们发现了不少，但没有和大熊猫打过照面。

离开穆坪时，当地猎人给了他们一个巨大的惊喜，西方狩猎者仅用一只机械打火机、一只手枪就换取了当地猎人手中的两张大熊猫皮。

另一支队伍在当年九月份到了穆坪。只是他们走的是另一条路，即从康定经鱼通，到达穆坪。

“开始的几天里，如果上午乌云压境，下午天气通常会有所好转，但接着便会下起连绵细雨。一村之长是个寡妇，她向我们保证她们会弄到大熊猫。最后达成决议，派出的所有能出门的杂种狗，都跟猎人一起出发了，村长的大儿子和他的护卫队，在一片铜钹和喜乐声中被送出了村子。

几天之后捕捉大熊猫的村民们回来了，但没有取得预计的成功，虽然他们在这之前对此非常乐观。没有找到任何大熊猫的行踪，却出现了食物短缺，我也决定此处不可久留。”

随后，赫伯特·斯蒂文斯也离开了穆坪。他取道芦山、雅安，最后在雅安乘坐竹筏到乐山，再经重庆、上海后，离开了中国。

与赫伯特·斯蒂文斯同行的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叫叶长青。这次考察后，他写了好几篇文章，如《从打箭炉经鱼通进入穆坪》、《造访穆坪——大熊猫之乡》等考察报告，是最早关注大熊猫栖息地的文章。（本文有删节，未完待续）

雅安日报记者高富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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