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醉人的碧波

●刘陈寅

那是一条柔情的大河，有着一汪幽蓝幽蓝的河水，我就出生在这美丽的河边，这条河给我太多太多永不会落幕的美好记忆。对她的爱已经融入了我的血液里，刻入我的生命中。这条河就是水阳江，宣城的母亲河，而在家乡孙埠，人们都简称它为“大河"。

那时水阳江水量充沛，水流湍急，清澈见底，鱼儿翔游。小时候我们最欢喜的是陪母亲去“下河"，母亲拎上满满一桶衣服走在前面，我们提着一大筲箕米，一小竹篮菜，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来到河边，母亲开始槌洗衣物，我们开始淘米洗菜，那不是干活，那是享受。我们把筲箕慢慢浸进水里，缓缓沉到河里，猛一提起来，里面就有很多小小的米虾，透明的小鱼，尽管有一些珍贵的米粒被冲到河里，母亲会大声呵斥，但是我们一次一次乐此不疲。如果，那天家里开荤，买了猪心肺在河里漂洗，还会有许多孱条子跟着抢着啄食。我们更爱做的事便是在河滩上掏出一个小宕，不一会儿就浸满了清清的河水，捧起来喝一口，清凉爽口，直沁心脾。

那时的水阳江江面宽阔，碧波荡漾，妩媚秀丽。雨季，无数木排竹排首尾相连，似从天边飘来，又向天涯游去；到了冬季，在小镇的小街处，林业站前的江面上，会有无数的木排停靠在岸边，漂在江上，连成了片看不到边。记得在读初中时，放学后和几个顽皮的同学来到河边跑到木排上，顺着一根一根木头一直走到河中间。我突发异想，蹲到最边上的一根木头上好嬉水，谁知这木排边上的木头不是固定的，人站上去，它一滚动，我便掉进了冰冷的河水里。那时的河水深不知底，几个同学惊慌呼救，好在冬天的河水流动缓慢，而我又稍识水性，在同学的帮助下挣扎着爬上木排。回家后被一顿死揍，并被逼迫着作出承诺，以后再也不到河边去玩耍了。

岁月如流，人生如梦。为了生计，四处奔波。回到老家，坐在河边，观河水之美丽，品人生之滋味的时间，很少很少。偶尔回家，总是发现，随着我们额头上的皱纹一天一天加深，水阳江的河水一天一天变浅。河流上人们一道道层层拦截建水电站，河道上一条条采砂船贪婪地吸着砂石，河岸上人们把生活垃圾无情地倾倒在河边。我们的水阳江，我们的母亲河，变得那么苍老而无奈。碧蓝的江水成为浑浊的细流，懒洋洋地流淌着，像位残喘苟息的古稀老人。早年曾经停靠着无数木排，我落水的江面，已经变成了裸露的乱石滩，就像一个豆蔻年华的美丽少女忽然间变成了蓬头垢面的老妇人，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令人感叹：难忘日间禾苗香，最忆夜半月如霜。斜晖脉脉千村照，碧水悠悠万里长。念少时，想亲娘，此心安处是吾乡。

唉，人们怎么啦？这样糟蹋我们的母亲河，这样不爱惜我们的家园。以后我们靠什么维持我们的生计？好在，最近看到一条信息说，美国宇航局找到了地球的一位“大表哥"，名唤“开普勒-452b"，看来以后我们可以去投靠这位亲戚。但是仔细一看，消息称“表哥"离我们1400光年，仔细一想就是这位远房亲戚愿意接纳我们，我们不也早变成了尘，变成了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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