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花开漫山红

■陈朝阳

春风渐起，听说苎罗山上的杜鹃花开得正好，染红了故乡的春天。“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杜鹃花被赞誉为“花中西施”，白居易曾褒奖它：“回看桃李都无色，映得芙蓉不是花”。每当杜鹃花开，远远望去犹如山林尽染胭脂，因此杜鹃也叫山踯躅、山石榴、映山红。

杜鹃花开早，暖阳似春风。杜鹃花是春的信使。看，山朗润起来了，青山绿树之间千枝万朵竞相绽放，红的像火、粉的如霞、白的似雪，成簇成团，云蒸霞蔚，争奇斗妍。水丰腴起来了，山泉涌动着碗口粗的水流，偶尔还有宽体的鲫鱼和胖皮鱼顺流而下，远远望去，仿佛一弯白花花的玉带飘然而动。鸟热闹起来了，子规鸟、黄鹂、布谷、知更鸟们一群群在林间穿梭，叽叽喳喳，山林迅速结束了漫长冬季的冷清，变得沸腾起来。这些生动都是杜鹃花带来的。

儿时的我每年春游都会去爬苎罗山，总是一路山行，一路惊呼。青山为底，蓝天陪衬，在春风春雨春光的滋润下，一丛丛、一片片、一簇簇的杜鹃花如火绽放，清风徐来，花影浮动，这山间的精灵如红衣列阵，撩拨着春天那根最柔的弦，涤荡着人心。登上山顶，极目远望，满山满坡的杜鹃花层层叠叠，恰如“烟云凝艳万山丛，胜似朝霞比彩虹”之境。

杜鹃是“平民之花”。在所有观赏花木之中，杜鹃称得上花叶兼美，开在荒郊野外，不喜温室娇养，傲立风霜雨雪，不慕富贵荣华。它没有牡丹雍容华贵，却坚韧顽强；不如桃花娇嫩风雅，却烂漫洒脱；不比月季婀娜妖艳，却清纯自然；不似梅花高傲含蓄，却天真活泼……她生长在平淡的山野中，从不因人们关注与否而灿烂，也不因冷风夜雨而忧伤。她只为春天的生命而绽放。“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花亦如此，人亦何堪？

这坦荡、热烈、任性的杜鹃花，自古以来就受文人墨客的偏爱。李白曾诗：“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还见杜鹃花。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施肩吾曾叹：“杜鹃花时夭艳然，所恨帝城人不识。”杨万里曾语：“日日锦江呈锦样，清溪倒照映山红。”晏几道曾云：“陌上濛濛残絮飞，杜鹃花里杜鹃啼。”杨慎曾见“孔雀行穿鹦鹉树，锦莺飞啄杜鹃花。”……如此说来，杜鹃花在历史的长河里，开得并不寂寞。

“杜鹃花与鸟，怨艳两何赊；疑是口中血，滴成枝上花，”关于杜鹃花，有一个传说：相传商朝时蜀王杜宇称帝，号望帝，是一个非常勤勉，关爱百姓的君王。看到人们乐而忘忧，他心急如焚。为了不误农时，每到春播时节，他就四处奔走，催促人们把握春光赶快播种。可是，如此年复一年，反而使人们养成了习惯：杜宇不来便不播种。终于，杜宇积劳成疾，辞别人世。但他的灵魂化为了一只小鸟，每到春天，就四处飞翔，发出声声的啼叫：“快快布谷，快快布谷。”直叫得嘴里流出鲜血，殷红的鲜血洒落在漫山遍野，化成一朵朵美丽的杜鹃花。

染红杜鹃的不只是望帝的血，更有无数革命先烈的血。在战火纷飞的年代，圣地井冈山的杜鹃花丛林里，不知掩护过多少革命战士。更有千千万万的红军为了民族解放而抛头颅洒热血，历尽艰难险阻，迎来革命的胜利。“若要盼得呦红军来，岭山开遍呦映山红……”如今已不见当年的潘冬子，也不见当年的红军队伍，只是祖国大地春意弥漫的时刻，依然可见山上这大片大片鲜红的血色在悄然怒放。

踏春出游吧，因为每一朵杜鹃花，都会带你走向春天的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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